顾衔章的生辰就在正月初九。 宁久微记得成婚第一年在他过生辰那天,她问他想要什么,顾衔章说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也不过生辰。 所以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的日子,她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不过每年到了那一天,魏叔依旧会照例提醒。 宁久微便会和他说一声生辰快乐。 换作以前,得知顾大人生辰将至,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如今却是做不到了。 宁久微忽然觉得自己对他还不够好。 她应该更珍惜他一点,对他好些,打动他,了解他的秘密,解开他的心结。 绝对不能让他走上反臣的歧途。 宁久微自我反思之后,思考了一整天,愁眉不展。 她想送他生辰礼,可实在不知该送什么。 最后没办法,进宫找安禾去了。 公主殿内,安禾吃着明宜从宫外给她带的肆芳斋的点心,一边喝茶。 听了明宜的烦恼,安禾不由自主地挑起眉毛, “哎哟,明宜公主也会疼人啦?” 居然能想到给顾大人送礼物,“真是太阳打北边儿升起来了。” 宁久微扫她一眼,“你有没有想法?没有的话本公主就走了。” “你急什么呀。”安禾撇嘴,“本公主天天待在宫里,你来一趟就不能多跟我说点话。利用人也得善良点儿呀。” 宁久微轻笑了声,她抱着小巧盈香的暖手炉,趴在桌上。 “那你说,我要不送顾大人玉佩?” “太寻常了。”安禾说。 宁久微:“玉带扣?” “不要不要。”安禾摇头。 “扳指?” 宁久微列举了许多,都被安禾一一摇头否决。 她没耐心地蹙眉,“那你说送什么?本公主的小库房里奇珍异宝也不少,你说得出,我就能找得到。” 安禾不成器地看看她,“你打赏面首呢?” 宁久微:“……” 安禾:“送给驸马的生辰礼,你就不能用点心吗?” 宁久微走着神,心不在焉,“用什么点心。” “……我是说,让你送用心的礼物。”安禾叹息着想了想道,“比如香囊,荷包,帕子什么的?” 宁久微抬了抬眉,“这些还不错。” 她直起身子,考虑了一下,“要不就送香囊好了,本公主回去就送一个最好看最贵的给他。” “这种东西当然得自己做才行。”安禾随口说。 宁久微哦了声,“那我让轻罗绣一个罢。或者找宫中最好的绣娘?” 安禾嗔她一眼,“你就不能自己绣吗?” 宁久微愣了愣。 安禾有模有样地装懂道,“这些礼物亲自做的才有意义。” “本公主怎么会亲自绣香囊。”她毫不犹豫地说。 安禾悠哉地吃着糕点,一眼看穿她,“还摆起架子来了。你平时也是这么给驸马摆架子,欺负他的吧。” 宁久微:“我哪有欺负他,分明都是他惹本公主不高兴。” 安禾哼笑,“我早就说了,顾大人的性情不适合做你的驸马。你明宜公主多高傲呀,做你的驸马可得受委屈呢,偏偏顾大人一身骨气。” 安禾惋惜道,“本公主跟他才是最合适的。顾大人容色倾城,他若是做了本公主的驸马,我宠爱他疼他还来不及呢。” 宁久微饮了口茶,被她惹笑。 安禾的确是很会疼人的。 上辈子她便待她的驸马十分好,可惜,朝秦暮楚的男人呵。 根本配不上安禾的好。 “那顾大人若是你的驸马,你会给他绣香囊吗?” 宁久微好奇地问。 “有何不可。”安禾潇洒地说,“不就是绣个香囊吗,本公主若是乐意,随手的事。做的再烂也没有第二个,那是驸马专有的荣幸。” 宁久微托着脑袋,思绪缥缈。 回到公主府,宁久微纠结了一下,终于决定绣帕子。 因为正打算绣香囊的时候,她眼前蓦然浮现那方君子兰罗帕。 她随手丢弃的东西,被他珍藏在身,死时仍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有关于他唯一的东西。 无法否认,她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在被深刻打动着。可她还是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