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华决明费力地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原来是真的裂了,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滴下来,无声地渗进厚绒地毯里。 潮水般的记忆灌入脑海,昏昏沉沉间有些分辨不清身上的剧痛是源于这具惨遭迁怒的倒霉身躯,还是片刻前那场让自己飞出去十几米的车祸。 “决明!”老者讶然出声,感应到小徒竟还有气息,当即冲至她身侧,枯瘦的手掌按上后心,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气尽数渡了过去。 她也叫决明……这是自己逃得一死穿过来的原因吗?温暖的气流从后心蔓延到全身,翻涌的痛得以缓解,华决明终于能勉强集中精神,挣扎着仰头看向立在殿中的锦袍男人。 “倒是命大。”男人满目愠色,冷哼一声怒道:“贾渊老儿,少做无用功了,皇太子殿下若有闪失,你们所有人都一起陪葬。” 贾渊摇头,苦笑一声道:“殿下的状况你最清楚,并非我不尽心。归均,你我之仇祸不及后辈,你放这丫头离开,我便碎丹渡气最后一试,如何?” 归均真人闻言反而更怒,咬牙厉声道:“试?你有几成把握?我虽不精医道,但也知奇毒封存心口,外力催动下顷刻间便入肺腑。贾渊!你这是在治病?” “能、能治……”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几近凝固的氛围里响起,华决明堪堪理清了眼前的状况,承袭以往提出治疗方案时的惯性,颤巍巍地举起手来。 那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是赵国唯一有灵根的皇嗣,又难得天赋不错,临近筑基之际国主特意请出了一位金丹大圆满修士——归均真人前来护法,但仍被邻国细作用下九流招数钻了空子。苍古大陆医修本就稀少,更不必说赵国这边陲地界,全国身俱木灵根的修士几乎全被搜罗到皇宫,也只能勉强拖一拖毒发时间。 “连你师父也没办法,竖子而敢?”归均只当她为求活命,抬手便要打,华决明猛地撑起身来,提了一口气飞速说道:“我有办法相助殿下筑基!铁乌之毒随气血流转,一旦筑基灵气化液毒素便会自行溶散,我有八成把握!” 归均的手停在半空,怀疑的眼神投向贾渊。贾渊满面惊愕,“决明,毒素封存在膻中与鸠尾之间,是筑基小周天必经之路,你要如何相助?” 这具躯体不过练气四层修为,便宜师父渡来的真气格外起效,华决明缓了几息,已经能跪坐起来,看着归均阴晴不定的脸色,深知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拿出在全科急诊磨练出的冷静,正色道:“小周天从督脉起,汇至舌尖接任脉,途径胸腹正中回到丹田,现在殿下行路至膻中受阻,周边大穴也受不得波动,我想可否使气过喉管,借道主心脉,旁心脉,绕过胸腹大穴汇入下丹田,从而筑基。” 归均默默放下了手,但依旧眉头紧锁,质问:“不走经脉借道血脉,可连通的血脉也都与膻中息息相关,如何绕开?”有关这方世界医疗资源的记忆倒是齐全,华决明深吸一口气,答道:“破开胸腹,取血滴虫粘液制出一截脉管,连通可用的心脉,就如同搭一座桥,全程都要仰仗真人压制护法,引导灵气去走这条新路。” 贾渊半张着嘴,只觉得荒谬中又透露出几分可行。归均还想再问时,守在太子身边的仆从一连串呼喝,急报殿下脸色青紫,疑似毒发了。 归均只转身瞧了一眼,便知不能再犹豫拖延,长臂一伸将那小丫头抓到榻前,左手掐诀一股真气拍入她头顶,沉声道:“动手。” 与师父柔和的修补不同,华决明只觉一道锋利气息劈开了昏沉的脑袋,略微有些痛,但效果立竿见影。 也不必管无菌消毒了,随手抄起药台上一把匕首,预备下刀时华决明手腕微顿,等等,要从何处下刀? 大约是胸中左上三寸的位置,是在刚刚被打趴的地方看到的,也正是因为一抬头看到了榻上病人的体内状况,才提出来眼下这台外科手术。 问题是现在怎么看不见了?华决明脑中飞速运转,不对,不是现在看不见,是只有刚穿来半死不活被师父帮忙运气的时候看得见! 在大批量仙侠剧耳濡目染下对修真这一套还算熟悉,从这具身体继承的记忆也相对完整,华决明调动灵气汇聚双目,果然又看透了这片毒素弥漫的胸腔。 华决明集中精神,顷刻间血管筋膜纤毫毕现,随即丹田中的灵气就被抽空,华决明眼前一黑,几乎要握不住匕首。 枯瘦的手掌又一次及时覆上了后心,贾渊盯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哑声催促道:“尽快。” 手起刀落,锋利的刃尖破开胸腔,已经被紫黑侵蚀了大半的心脏缓慢地搏动。早有人取来了血滴虫粘液,这是武修们常用的封闭伤口的材料,刮下时为液态,凝固以后极有弹性,相比于血管更像是筋。 华决明操纵灵气将半凝固的粘液捏成所需的尺寸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