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给了我一个难题,竟是这样一个开局,让双手空空之人与珠围翠绕之人相争,死局里杀一条生路出来,何其艰难。 她看那星,两龙之争已不可避免,紫薇星将暗未暗 紫薇逝,七杀致,破军出,贪狼劫。 她原想,星象不过是死物,事在人为,若朱犀云是可塑之才,有仁者之心,她大可改天逆命,毕竟祈星最后的祖训,事在人为,谋定胜天,以人为重。 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她低头笑,低压的笑声在空旷的观星台响起,阿珠担忧的走向前。 “圣女,夜深了,我们回吧。” 杳生看她,阿珠稚如幼子,心性单纯,眼中是明晃晃的担心。 杳生最后看那两龙之中,闪烁的破军星,低声道“走吧。” 第二日一早,雷嵉墨晨起练功,朱青站在回廊上看,见他动作行云流水,犹如银龙入海,虽知他武功高深,但极少见他出手。 朱青拍掌走近,雷嵉墨收剑,接过朱青手中的帕子,擦汗。 此时时辰尚早,朱青笑道“昨夜那么晚才歇下,还能爬起来练功,善钰真是自愧不如。” 雷嵉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石桌前坐下。 朱青与雷雷嵉墨年少相识,他还是世子时。 那时日子并不好过,多得是欺软怕硬,审时度势之人,只有雷嵉墨一直有礼相待,经常为他解围。 雷嵉墨唯一一次动怒,还是他知道雷筱筱与自己相恋之时。 雷筱筱入宫前,他想带雷筱筱走,雷筱筱不愿,他几乎被击垮,还是雷嵉墨闯到他府上,将他拉起,告诉他,既然抓不住自己要的,那就去争,那就去抢,绝不能这般倒下。 于是一路走到现在,他一个宫女生的,无依无靠的皇子,竟也能抢一抢争一争。 他感慨道“言崇,能得你一路相助,是我三生有幸。” 雷嵉墨笑道“今日何故如此感慨,倒不似你。” 朱青苦笑道“我走时与圣女见了一面。” 雷嵉墨不解道“你苦笑什么?” 朱青摇摇头“我到南京时,有一老奴寻到府上,给了我一些东西,我想,应该是交给你的。” 雷嵉墨蹙眉“给我?” 朱青他看着面前坐着的雷嵉墨,此时那双狭长的凤目正看着自己,菱角锋锐的轮廓染着夏日的晨光 终是不忍道“是,她自称圣女旧仆,将东西交给我就走了。” 又道“我已命人送至你卧房内,我这里还有圣女给你的一封信……” 他站起,将信放在雷嵉墨桌前,轻轻拍了他肩“各省总督应该已经快到了,言崇,待你看过那些东西及圣女的书信,你要如何,我绝不拦你。” 朱青走了,雷嵉墨静坐良久,才伸出白皙纤长的手将信拿起。 言崇: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细想来,竟是第一次写信于你,能见此信,你应当已安全到达南京。 天下大乱在即,圣上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祈星密药救命,也害命。 朱犀云此人视人命如草芥,多疑心狠,绝非圣君。 我年少与你相识,相知,相爱,相离,再相遇,已似度过一生。 我知你,一心为民,心中怀有家国天下,与我不同,你是真心,我是使命。 所以天子由你扶持,我万分安心。 京中即将大乱,天子根基薄弱,还需养精蓄锐,我必竭尽全力拖延。 始祖宝藏可助天子成事,我族人已前往寻找。 言崇,你幼时丧父丧母,年少撑家掌府,朝堂上步步为营,因我,因天子,一切从头再来。 你知我之心,如我知你之心。 京中大乱你必挂念于我,我要你答应,毋论听闻我如何,不可来寻。 誓书至此,不复一一。 雷嵉墨抚过信上几点因泪痕晕染的墨迹,不知道她写下这封劝言时在想什么,她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上京之事定凶险万分,她不要自己去寻,证明她也不知道此事究竟会如何。 也不知他留的东西杳生看见没有,看见了定又要哭吧,他想勾唇笑,确怎么也笑不起来,谁知道圣女竟是一个爱哭的小姑娘呢,摔疼了会哭,委屈时会哭,看见别人的伤心事会哭。 他终于还是勾起一个笑来,但很快唇角又落下。 还有,想他时会哭。 躲在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点声音都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