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下去便面目全非。 这些认知让宁璋觉得很新鲜,她乐意听,也乐意一日日跟尚妩在宫中待下去。 再后来,庄妃生下了个宫中第二个公主,从女字旁,皇帝赐名叫尚婠。 二公主刚出生时,皇帝开心,为她大兴赏赐过一回,可是再往后也没对庄妃表示出过多的关注。庄妃还是乐得逍遥,就在毓秀宫中逍遥自在,无人问津。 过了年,容璋便被卫家八抬大轿娶了去。 宁璋全程参与了送亲过程,亲眼看着容璋嫁作他人妇。她对孟家原本没什么感情的,可是那日心中居然泛起了一丝涟漪,想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感觉很微妙,宁璋甚至有点别扭,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一丝除了“也算替她开心”之外的多余情绪。 主要是北顾来信,说他和咫尺楼已经在兴州、襄州等地找齐了当年的证人,等回昌安再细聊。 虽然她这十几年来早就已经接受爹不疼妈不在的现实,也大抵觉得这事邵姨娘十有八九跑不脱,所以那些证人证物无论揭开了怎么样的真相,宁璋都觉得自己不会再伤心一次了,只是是非公道,还是得说清楚,查明了,才能桥归桥路归路。 有这么个事放着,宁璋心里对邵姨娘和容璋的感受也就悬而未决,既然总归要清算旧账,那么也没必要真情实感地投入到伯府的生活中,如果最后总有需要博弈的一天,那么她和容璋此刻也不要太亲密的好。 因此宁璋只是感叹卫泱和容璋的感情,她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虽然为他们的终成眷属感到开心,但始终保持距离。 过年之后,宫里宫外的气氛也大不相同。 宁璋虽没见到皇帝,但是从仪妃和尚妩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感觉到,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 宫里人最是八卦,开始捕风捉影地聊未来,私底下讨论最激烈的就是如果皇帝真的不幸殡天,这几个皇子究竟谁会有机会继任? 有人说当然是六皇子,他毕竟是蓝皇后亲自抚养长大的,如今皇后膝下无亲生子,六皇子作为样子,也算名正言顺;也有人说恐怕是二皇子,毕竟二皇子年长,又有谢氏一族支持,前途光明;也有人说大皇子毕竟是唯一一个出宫立府的,又是长子又有军功,可以服众;最后也有些很微弱的声音提一句三皇子和四皇子,似乎觉得这两个人没什么可争的余地,但毕竟也是个皇子,多少可以提一句…… 皇帝的身体状况几乎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清河长公主和章国小王爷联姻的事情也全部交由蓝明玉一手操办。只到了最后的正典之时,皇帝才勉力支撑着出面,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咳了血,还没看到清河出宫,就叫人扶着回去休息了。 皇帝的这一露面,叫宫中更是人心浮动,各有盘算。 多事之秋,人人自危,仪妃也千叮咛万嘱咐,叫宁璋千万看好尚妩,每日从笃思馆下学之后就不要乱跑,赶紧回宜明宫。 仪妃到底是觉得越是这种时候,宫中越不安全,大家越觉得在上位者无心管束,便越可能被釜底抽薪,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其锋芒加以约束宜明宫的人才好。 她对皇帝也算有些真心的牵挂,只是荣昭贵妃看得紧,仪妃去了明光殿几次探顾,都被荣昭贵妃挡回去了。仪妃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在宜明宫供了香火,求佛祖保佑皇帝能够平安度过这场灾病。 尚妩每每看到仪妃求神拜佛,也会十分虔诚地跟着拜一拜,口中还念念有词,希望佛祖保佑皇帝爹爹长命百岁。 宁璋偶尔也会鼓励尚妩:“我听舅妈说,如果你有诚心的话,就对着月亮许愿,月亮是橙心的那一天,许愿是极其灵验的。” 尚妩于是天天对着月亮许愿,盯着看月亮的颜色,总算有一天发现月亮颜色极其浓烈,确实是宁璋所说的橙心,她于是站在院子里,郑重地求了一遍保佑,想想又觉得不太安稳,又问:“可是如果许多人都对着月亮许愿,月亮会不会听不到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