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想得很开,毕竟是伯府里出来的女儿,她不指望乐璋高嫁,只要乐璋押中了宝,嫁对了进士,那进士家境只要没有孟家好,肯定也不敢挑她的规矩,真要像令璋那样学成了个古板,那就是下一个颜双仪,嫁了人也讨不了喜欢。 但想想,容璋肯主动出面讨这个机会,肯定有她的用意。 邵姨娘少不得劝两句:“你若不去,只五姑娘和六姑娘两个人,谁陪谁读书还不一定呢。” “有什么不一定的,宫里面点的是老五,那老六难道还敢冒名顶替了去?”乐璋十分不以为然,她本来很想争一争去宫里的机会,主要是邵筝儿和容璋之前哄着她,让她觉得去宫里做伴读是个表面风光实际要吃很多苦的事情,而且说的好像是独家绝密消息一样,别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乐璋知道才能躲过一劫,于是乐璋从此打消了去宫里做伴读的念头,甚至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做伴读的人,还会觉觉得她们可怜到好笑。 邵姨娘叹了口气,又劝:“事情只要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就不一定跟我们料想的一个样。万一老五也知道了公主伴读的实际情况,她要是后面来了性子不肯去,那不就只能六姑娘上去顶了吗?你也知道五姑娘那个性子……” “她确实脑子不多,莽撞不少。”乐璋补上。 这事儿她虽然觉得苦,但毕竟还沾点面子,沾丁点面子都不能让令璋得了。更何况,她和宁璋觉得很苦,说不定令璋乐在其中呢?说不定正合了她的心意呢? 不行!绝对不行! 乐璋立刻答应下来:“我去!” 于是第二日,几个姊妹前后脚地到了雪压庭春。 乐璋和令璋的劲头都很足。乐璋反正是带着一股“我要灭你威风”的劲头来学规矩的,令璋不大一样,她是真的要好好学习争先恐后。 只有宁璋是真的打不起精神,她先早起了一个时辰,将自己的一身劲先多多少少消耗在练枪上面,这会儿才能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少动弹。她先往最后一排的桌子走过去,想让她们几个把她挡住,结果被乐璋抓住,给她拽到了第一排。 乐璋还贴心叮嘱:“我们都是陪你,你得坐在前头。” 然后乐璋走向了宁璋刚才挑中的那张桌子。 宁璋个头高,她坐在第一排,立刻就把第二排的令璋视线给挡住了,令璋嘤咛了一句看不见,就叫玉殊把她的桌子也往前摆,跟宁璋并排。 乐璋立刻就不愿意了,大声质问:“人家乐璋是要去宫里的,她当然要坐在第一排,你凭什么也坐第一排耽误她的事情?你要是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了,横竖沈嬷嬷就在家里,你以后跟她学的机会还多得是,干什么这时候掐尖出头?” 令璋板起脸来:“三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岂有跟自家姐妹争这一寸之地的。只是我个头小,坐在五姐姐后面便听不清楚,因着这个考量,才叫玉殊往前搬一搬桌子的。” “什么因着这个考量因着那个考量的!”乐璋拍案而起,寸步不让,“你可知道今日我们是为什么才到这里来上课的,你可知道宁璋过不几日就要入宫了,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在这儿耽误宁璋的事呢?你是不是就想自己学了,让宁璋学不着,然后等她入宫以后挨笑话呢?要不然你干什么非得计较今天这一会儿看得见看不见的?横竖等宁璋入宫以后,你一个人别说坐第一排了,坐天上都没人管。” 她是真的把得理不饶人发挥到了极致。 宁璋在一旁听得很滋润,主要是她们两个多口角一会儿,等沈嬷嬷来了肯定得断一断这个官司,那她就能少上一会儿课了。 她们吵架的时候,沈嬷嬷就在外头。 事实上,她在令璋搬桌子到第一排的时候就已经走到门口了,但她那会儿略一犹豫,没进去。令璋搬桌子去第一排确实不妥,她若那会儿进去,为了教她们同气连枝,就必须得一碗水端平,就必须得罚令璋,主要是她这阵子跟颜夫人走动密切,也收了不少好处,这一来就撂了令璋的面子,不好。于是她多等了一会儿,想等着乐璋将此事闹大些,有了更大的错处,再抓住她狠罚一回,这样就不必让令璋一个人太难看了,颜夫人那儿多少也有些交代。 令璋遇上乐璋,真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她还不占理。于是令璋冷着脸道:“横竖已经搬过来了,既然三姐姐知道浪费时间,就还请莫再枉作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