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一切部署付泠鸢皆心中有数,她自然也知晓皇帝对衡阳的谋划尚不完全,现下妥协让付屿宸袭爵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对夜猎遇袭一事感到后怕。 虽是将与之有关的付屿淇先行处置了,可火折子之事尚未查清,皇帝心中自然是要生疑的,而这疑心自然也是要落在付屿宸身上的。 或者是皇帝自己的疑心太甚,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证据隐约指到他那处,故而想如他所愿,叫他放松些警惕,想着这般或许能在其中找到些端倪。 不过这几日肃国公那处也并无消息传来,至少衡阳尚且安稳,现下这便算得上是好消息了,她抬手戳了自己尚未养好,甚至还隐约有些溃烂的伤口,长叹一口气,“行宫这处不安稳,京中也有了变故,可见他们是商量好的。” 医正早早发觉行宫中有人在她每日用来擦洗伤口的水里动手脚,细查下去才查出是行宫取水的水井里被人下了药。 下药的人用了不少心思,只是下药的那位不甚靠谱,越是怕井水里的药效不够,他还在打水的水桶里做了手脚。 原本足够延缓她伤口愈合的毒药因着药量增加,使得她的伤口在多日的治疗下,毫无愈合的迹象,医正第二日便发觉事有蹊跷,不过两日便查出缘由。付泠鸢按下此事假作不知,甚至还吩咐医正另外给自己再添上一些,只为让这伤处溃烂,可以名正言顺地摸查下去。 自然,这事是不能提前叫叶相域知晓的。 她皱着眉头将沾了血水的指头擦干净,乳白的绢丝帕子上有一点儿脏污都显得格外刺眼,她要的便是这般刺眼。 叶相域之瞥一眼便觉出不对来,他虽不认为付泠鸢的伤口有多要命,可也不认为这伤口也不该迟迟不能愈合。 “殿下没有用臣给的药粉。”上回他给的伤药应当还剩下不少,而以御医院医正的医术,即便没有他的伤药,这伤口也很应当逐渐好转,“还是医正并不曾尽心。” 付泠鸢两指交错揉搓半晌没有说话,留下了足够的时间给叶相域自己去想这其中的不对,许久他才愣愣道,“臣知晓了,这便着手去查。” “你若是得空,不如帮着冬青去审一审。”她示意冬青将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递给叶相域,其中投毒之人与下毒的手法写得格外清楚,只是为免打草惊蛇,一直不曾将人抓起来。 现下既有适合接手的人在,这又一向是他擅长的,全都交托出去反而省事,“在行宫里就这般按耐不住,可见他们实在着急的很。” “早知如此,殿下也应一道回宫的。”外边的宫人送来方才熬好汤药,冬青送至付泠鸢身边时,特意在叶相域身边停留了一会儿。 药里特意多加了一倍的药量,几乎冲鼻的止血草药气味不过一会儿就飘进他的鼻子里,旁人闻不出其中的用量,久居军中的人却总是熟知的。 叶相域微怔,随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颜色深得不同寻常的汤药,“行宫中人鱼龙混杂,本就不甚安全,京中亦是如此。” “的确,京中虽有护卫,可也未必安稳。”她接过苦的能将人舌头腌麻木的汤药,眼也不眨地吞下,“你回去也好,父皇身边是该有我们自己……” “臣并不担心皇上的安危。”于他而言,现今这位皇帝是生是死都不能叫他在意,更甚是,他本就是这个世上,最希望他能早薨,早早传位于皇储的人。 只是这心思能放在心里想,却不能宣之于口,即便是面对付泠鸢,他也知晓应当在何时住口,“还有一点很是要紧,臣疑心世子手中或者当真握有遗诏。” 衡阳王府手中握有遗诏之事早在十多年前便有传闻,以先帝对衡阳王的偏宠留下一封密旨好似也并不十分奇怪,故而众人并未多做议论。现下又将此事拎出来再议,想必是密旨之中的内容被人知晓了一些。 付屿宸身边的随侍口风最紧,这密旨里写了什么,若没有他的点头,恐怕是一个字也透不出来的,既然是透了口风出来,便不会是假的。 袭爵一事与密旨恐怕脱不了干系,付泠鸢按下额角不住跳动的神经,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别的,“我明日同你一道回京罢。” 叶相域原不大想让她跟着一起,这才在最开始时瞒着密旨一事,此刻既让她知晓了,便是挡不住了,“殿下若要回京,也稍多候几日,容臣安置一番。” “你且先去安排。”她略动了动肩胛,虽依旧有伤口拉扯到难以呼吸的痛楚,可却也不是不能忍耐。 皇储的位子她方才坐了没有几日,也才安稳了没有几日,可不愿意为养伤这件小事耽误了更为要紧的事。更何况宫中也尚有待查之事,她日日在行宫中待着去等忍冬的消息,还不如自己回宫去查。 …… 叶相域赶着令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