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泠鸢解了斗篷落了座,身边的一众人等才敢陆续坐下,叶相域是太子伴读,替太子抄录了不少了不少先生讲学时的要点,听闻她要补上从前的功课,便将自己准备好的一沓笔记送上。 看着比装订完好的书册还要就上一些的要点,付泠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长姐怎么不接叶小将军的笔记?”五皇子坐在她的侧后方,见着两人之间有些僵持,便故意扬声高问一句,引得先生坐在堂上也抬首来看,“是觉得叶小将军的字不好?” “陈家长女的字最有卫夫人之风,二妹妹快将她的接给长姐。” 她稍侧过头去,刚好能看见喋喋不休的付屿淇,小小的年纪说起话来很是惹人厌烦,这便是他从瑾妃那里一脉相承回来的特质,让人看上一眼就厌烦的特质。 付泠鸢冷着一张脸,眼睛里的警告意味十足,恰巧陈诗蕴双手捧着自己的东西奉上,正被这眼神吓得瑟缩一下,手中的纸张散了一地。 叶相域沉默着起身替陈诗蕴捡了起来,又递至她的面前,“殿下要的笔记。” 他明面上是东宫的人,是太子的心腹,在外人面前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他颜面,付泠鸢啧地一声接了过来,“多谢叶小将军。” 她靠在椅子上,一页页翻看着整洁明了的笔记,漫不经心地对着二公主道,“本殿落下了不少功课,恐怕得多借用几日,也先多谢二妹妹了。” 二公主是付屿淇的同胞妹妹,两人的个性实在天差地别,她生来怯懦,行动做事也总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连说话都叫人听不清楚,一道被送来学堂,不过也就是来充数的。 现下一时被点了名字,也有些讷讷不敢开口,还是得了付屿淇的示意才如蚊吟一般哼出一句,“长姐不必客气。” 先生捏着已经卷角的书册瞧了瞧时辰,咳了一声示意他们收心,暂时停下这手足情深的戏码。随即继续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开始教读解释。 沉浸在教书中的先生暂且管不到坐在下面的人,付泠鸢低下头,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哥哥今日可还好?” 她知晓叶相域听得见,他的耳朵一向好使,只是他听见了却没有回话,眼睛只盯着自己桌案前边的那一沓被随手放得散乱的笔记发愣。 宫里人都知晓叶相域与陈诗蕴幼时有过往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叶家人长居北边,每年回京的日子也不过月余,两个孩子能相见的时候又能有多久。 如今四年已过,他们在学堂见面的时间一定比幼时多得多,她到宁愿相信叶相域是在日复一日的见面之中,喜欢上陈诗蕴的,不过陈家这位小姐看起来的却是另有心思的。 叶相域毫不掩饰地盯得太久,久到很是失礼,她伸手将桌案上的纸张拢起,又用自己从未翻开过的书册盖在上面,叶相域这才缓缓回神,“无甚大碍。” 太子的身子还没弱到一场风寒就支撑不住的地步,只是连日批阅章奏加之此前身上还有旧患,显得风寒的症状十分严重,且好得有些缓慢。 付泠鸢也猜到太子不会安心休养,也只低低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 为了迁就几个上早朝的皇子,晨间早课的时间都不算太长,等着下了朝,先生总还有旁的安排,今日安排的是骑射,需得回去换身方便的衣裳。 付泠鸢躲在屋里都觉得冷得厉害,裹上斗篷又拖拉了好一会儿才肯往门外走。 付屿淇的动作也是慢得很,几乎和她同时出门,“长姐。” 他话刚出口,付泠鸢就知晓今天自己没有白来。 这做斗篷的灰兔毛皮子是年初北边送进宫里的,在屋里看不出特别,出去被日光一照,浅灰色便白得发亮,极为惹眼。 这皮子难得,喜欢的人也不少,瑾妃隐晦地在皇帝面前提过几次,想要来给二公主做上一件斗篷,却连个点头都没等到。 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左右也不缺这么一件衣裳,库房里的好皮子也多得是,没过几日也就忘了,付屿淇对这块皮子印象深刻的真正原因是,皇帝曾在宫宴上驳过想要这皮子给自己的太子。 那日不知他们父子两怎么起了争执,两个人在宫宴上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这不是太子第一回和皇帝争吵,事实上,自从太子在前朝站稳脚跟以来,他们之间的争执就没有少过,不过每次争执的结果永远是皇帝妥协,付泠鸢都快要见怪不怪了。 偏生那日定好了要让尚衣监捧些皮子来给太子挑了做斗篷,太子伸手抽出灰兔毛还没说话,就被皇帝伸手抢过扔了回去。他们两人争执起来倒是什么都不避讳,只是看得下面的一众人很是震惊。 “何事?”她故意走到廊下,斜挂在天上的日光还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