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联络过梨茶的律师就坐着专用乘降车过来了。 看着梨茶跟律师走到一边去“谈话”，程澄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她站在原地，看不远处的执法队，遥控各种类型的智能机器人修补损坏的设施。 她还在想着梨茶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梨茶说的事情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在程澄从小长到大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会有男生能为了一个女生奉献到这种程度，而这个女生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多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竟然就能将“遗产”全部交给她。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事情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甚至都不需要上新闻，只是简简单单来个律师，走个流程。 程澄想到她在蓝星的大学舍友，其中有一个不仅要打三份工，还要去网贷，只为了每个月都能给男友足够的钱，让他吃香喝辣，让他穿金戴银，然后好让男友跟她说话，再对她笑一笑。 那个女生最后到底是没钱了，陷入网贷骗局，被退学了，后来又听说怀孕了，就没什么消息了。 她如果能生活在这里的世界，是不是就能拥有不同的命运了？ 程澄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总爱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拧了拧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如果，她是说如果，高维空间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这个世界跟蓝星“对接”？ 这样的想法刚刚在她脑海里有个雏形，她就感到有个人在向她靠近。 不是梨茶的方向，而是修补路面的那边。 程澄抬头看过去，一下就撞进了一双猫科动物般慵懒的眼。 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常见的休闲套装，看起来比程澄要大上一些，两只手随意地插在兜里，走起路来很安静，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打盹的狮子。 欧阳英没想到程澄能这么快觉察到她的靠近，她本想走近一些再跟她打招呼的，不过现在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笑了起来。 她快走两步，向程澄伸出手示好：“你好，你是程澄吧，我在新闻上见过你。我叫欧阳英，是帝国之星学校的老师。” 随着她的动作，程澄瞧见，她垂挂在脖子上的方形装饰物翻了个面，露出了它真正的颜色，那不是普通的卡片，而是她不久前看到的“蓝色卡片”，是能够平息智能机器人狂暴化的卡片。 程澄伸出手，跟她轻轻握了握：“你好，欧阳老师。”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认出来，也不知道这位欧阳老师抛下她带来的那些学生，主动过来搭讪有什么目的，所以笑容既不自然也不真诚。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欧阳英没有试探出什么来，于是接着说：“我之前看到新闻的时候，看你在古籍研究院的周年庆上，还以为你是她们专业的学生，没想到新生确认专业后，你竟然在我们智院，这可真是太好了。” “智院？”程澄疑惑。 “人工智能专业，智能机械学院。”欧阳英笑道，“简称智院。” 程澄对简称无感，她现在也笑不出来，索性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欧阳英被程澄的直接戳到，笑容僵硬了一瞬，才又笑出声：“本来想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先简单沟通一下感情，有些问题以后在学校有的是时间说。 “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向你确认一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确定，你卖给陈艾恩的古籍，里面的字迹不会消褪吗？” 对上欧阳英严肃认真的目光，程澄茫然了，字迹写在纸上，又没有经过几千几万年，怎么会消褪呢？ “不会啊。”她很确定。 “放多久都不会？”欧阳英不舍地追问。 程澄奇怪地望着她，依旧是刚刚的回答：“不会。” 欧阳英看着她的眼睛，决定暂时相信她的回答，她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然后又像之前那般慵懒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程澄，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本纸版古籍的存在是有原因的，以前古籍图书馆也不是一本书都没有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发现书上的字开始变浅，直至消失。” 程澄眨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这位欧阳英老师真的不是在给她讲玄幻故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以为一切都是联邦的阴谋，是她们限制了古籍的流通与学习，但是后来我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欧阳英看出了程澄对她的不信任，“就连影印版的古籍，存在终端或是智网上的，也存不住，都会消失。没有人知道原因，官方担心引起人们的恐慌，所以没有发布过任何相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