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田柾国道歉态度诚恳,也不好追究他的责任,因为自诩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别人稍微对我软磨硬泡一点,就会被别人牵着走。当然我不是没有主见的人,我只是不会对他人太过苛责。再说,田柾国他还只是个一个小孩子,孩子嘛,总会犯错。我犯错时秋玲女士虽然总是会用谴责的口吻训斥我,但很多时候,她还是会用那颗宽松的心包容我犯的错,所以在田柾国这里,我也学着秋玲女士做一回大人,原谅他吧。 我闷声道:“算了算了,大不了被笑一笑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用手去疏通头发,手指上挂着几根乌黑的发丝,年纪大了,都开始掉头发了。像我这样的丑小鸭,偶尔凌乱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丑小鸭怎么看都是丑的。我不是童话里的那只丑小鸭,最后会变成白天鹅,我只会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田柾国本想听陈舒望教训他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饶过他,心里反而很慌,用眼睛去探寻她的微表情。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边用手梳头发,一边往周围看有没有人盯着她看,其实她也不是嘴上说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其实她很擅长伪装自己,但还是骗不过他的眼睛。田柾国也是个敏感又脆弱的人,刚上小学那会儿他特别内向,别的小朋友主动跟他说话,他就抱着钢铁侠,眨巴着大眼睛跑到一旁躲起来,等到没有人注意他了,他才会把小脑袋探出来打探周围的情况。 他有心事只也敢在深夜的时候躲进被窝里告诉钢铁侠,其实小小年纪没什么烦闷,再大的心事也就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合群一点。他一直在为此改变,努力学习变得优秀,让自己能堂堂正正抬起头,不再弯腰驼背,年轻人就该朝气蓬勃,不应该垂头丧气。 后来他遇到了季烛,季烛告诉他要做一个积极努力向上的人,要为了周围人的幸福努力,自此彻底改变了他。他开始主动融入这个世界,蝉蛹在慢慢蜕变,最后一只蝴蝶飞了出来。 田柾国能看得出她也是一个特别不自信的人,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用眼神直视他的眼睛,即使有也只是短暂的几秒钟。这和小学时的他非常像,没有一个依靠,孤立无援,像海洋上的一座孤岛,包围他的只有汪洋大海。但他没有她这么能伪装,她看起来活泼开朗很阳光的样子,却有一块地方,一直没有阳光照进去。因为她一直在为某个人无底线的付出,让自己的价值渐渐流失却不自知。 他希望有一束阳光能照进她的世界,如果可以他愿意做这束阳光,像季烛眷顾他一样落进她的世界。 “陈舒望。”田柾国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划过我的耳蜗钻进耳里,他展开手掌,一个单调的黑色头绳躺在掌心,上面还带着几根发丝,“这个还给你,千万千万别记仇。” 我从他手里拿走头绳将头发随意扎起来,又紧了紧领口,天越来越冷,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怪冷的。还好妈妈出门前逼我穿了马甲,虽然鼓是鼓了点,但是暖和啊,现在要是没有听妈妈的话,病情又要加重了。一到换季就感冒,不听老人言,我这样的烂体质,早就进医院好几回了。 田柾国看着少女扎头发的一连串动作,第一次被吸引了目光,她银耳般的手腕伸出来,身后背着清晨微微的亮光,发丝在微风中飞舞,她白净耳朵上细致的绒毛好像被雪花模糊上去一样绵软。女孩子这种生物都像她这样在发光吗? 十五岁的田柾国心里纳闷,但又想不到理由。他在心里一直把季烛那样的人定义为漂亮的人,从未有人超越。 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人在舞蹈。季烛擅长舞蹈,尤其是现代舞,他一跳起来仿佛与整个舞台融为一体,身体的每个零件配合得天衣无缝。 季烛就好像轻盈的精灵一样性感。 田柾国第一次看他跳舞是在刚上初中的时候,他路过舞蹈社,听到舞蹈室传来一阵动听的音乐。他就带着好奇心走到舞蹈室门前,把门稍微开一点,眼睛往里探去。 那时候季烛穿着一件表演的黑色戏服,上身的戏服有颗颗星星点缀,在舞蹈室的灯光下四射光芒,闪闪发光,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可以说很妖娆。他光着脚在木质的地板上做旋转的动作,一共三个连续空中旋转,他毫无失误的完成了。表演结束以后,季烛跌在了地上,脸上全是汗,看起来很累。田柾国本来想过去扶他,但又因为内向而害羞不敢过去。 季烛捂着脸,神情很痛苦。田柾国才看见他脚上缠着好多绷带,撩起衣服,身上也全部是绷带,只是颜色与皮肤颜色十分相近,所以他刚才看不出来。田柾国没想到比他大两岁的季烛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却那么辛苦,后来他每天都能看到季烛在练习舞蹈,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候,舞蹈社的人都走了,他还在那练习。已经累到趴在地上,他也会休息一会儿再爬起来继续跳。 田柾国从未见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