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刚刚亮,一个小茅屋后门钻出来一个灵活的身影,那人快速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茅屋后,眼睛里的光变得格外坚定。 溪水镇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将成亲的夫妻在成亲前的前十日是不许见面。 可宋芷却觉得,她不能就这么随意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交代了,她可是一面都没有见过那人。 听闻那个男人身体孱弱,还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夫君人选。 故此,宋芷恰好今日,趁着家里人早起去田间的功夫偷溜出来,她要看看究竟她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算是对得起这幅身子原先的主人。 宋芷原本以为她会死在那夜里,死在无人问津的床榻上,谁知,她再睁眼,变成了溪水镇的一位农家少女,一位要照顾父母,为生活五谷忙碌的普通人。 她当初消化掉这个认知后,整个人都笑了,太好了,她终于不是被圈养在深宫的金丝雀,一个被父亲时时惦记送去某国联姻的公主。 那一世,她空有公主的名声,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体面,她死时唯一的愿望就是生来成为农家女,在不要活的像个傀儡。 上天垂青,让她愿望实现。 只是,她还没有高兴一天,便知道她已经许了人家。 她觉得她有必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这幅身体原先的主人。 溪水镇是个百年小镇,镇上人民生活虽不算富饶,但好歹每个人都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每个人都能在自己贫困的生活里苦中作乐,故此,整个溪水镇倒也沉浸在一个不错的氛围。 可再良好的氛围也遮盖不住有些人的生活疾苦。 宋芷带着斗笠,估算着时间,不由加快脚步,得快点,不然阿爹阿娘阿兄就要回来,她还要赶回去给家人做饭呢。 溪水镇东头,住着一户人家,每天天还不亮,就有朗朗读书声从屋舍内传出来,这样的声音一连响了八个月。 季景遇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推开门,手上拿着一卷书,这是他今天要给那些儿童授课用的书。 路人有扛着锄头去往田家的农妇就跟季景遇打招呼:“季公子也起的这么早啊!我家那小子还没有起床哩。” 季景遇露出一个刚刚好的笑容,温润如玉,就是脸色过于苍白,看着让人心疼。 “想早点过去看看。” 季景遇说话都带着一股子书生气,不由自主就会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池中之物。 季景遇说完,微微行礼,朝着书院走去。 溪水镇哪里有什么正统的书院,就是随便找看一间破茅屋,镇民们自己合伙将破茅屋倒腾倒腾,让这破茅屋寒冬刮风不冷,严夏不热,然后在他们去农田的时候,把家里的幼儿送过来。 溪水镇能识字的人没有几个,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想自己的孩子能有多大本事,能识几个大字就行。 可季景遇却偏偏把这件事看做大事,刮风下雨都不耽误。 农妇看着季景遇的背影,季公子是个好人啊,只是....家中突然败落能怨的谁? 倏地,农妇想到跟季景遇定亲的那家姑娘,哎,这姑娘以后的生活可就惨了,嫁给这个病秧子,以后不知道怎么样? 农妇没有想很久,她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老汉还在田地里等着她,她赶紧加快速度走了。 宋芷一路偷偷走来,溪水镇不大但也不少,有千余人,宋芷靠着原本就不多的记忆摸索过来,她站在季景遇院子外面,想着法见季景遇一面。 见一面心里清楚,也好知道自己日后是个什么归处,自己明白,总比听人谣传的好。 宋芷从院子前面绕到院子后面,又从院子后面绕到院子前面,最后找了一棵大树旁蹲了下去,哎呀,他家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人出来走动呢? 宋芷颓废的垂下头,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日头已经上移许多,宋芷拍了一下脑袋,哎呀,她得赶紧回去做饭。 宋芷跑的太匆忙,撞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头上揪着的小啾啾一下就散了开来。 宋芷站起来,赶紧去扶那小姑娘,可小姑娘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药材,一下就哭了起来,宋芷慌了。 “小妹妹,你别哭别哭!” 宋芷拿起手帕就要去擦那小姑娘脸颊上的眼泪,小姑娘凶巴巴将宋芷推开。 “你赔我药材,赔我药材!” 宋芷感觉那小姑娘的眼神是要把她给吃了,她拿着手帕的手僵持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