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行踪,寻常难以追查。但他不日将会与你相遇,你且等等吧。至于尸身,自有缘法,你耐心等着,很快就有消息了。” “师父,您可知我如今日夜难眠,又如何等得?” 慧智指着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 “想那寺中香客,必也不愿等这一场大雨停止。然,可有何为?” 公输和沉默下来。 是啊,不等,她又能做什么呢? 怪只怪当年学艺全凭喜好,又盲了一双眼睛,许多术法无法研习。 若是她有爹爹或者师兄一样的功力,又怎么会算不出师兄身在何方,也不会像现在一般,连给爹爹下葬都做不到。 唯一庆幸的是,听见爹爹和自己的尸身没被歹人毁了去,不日将能得见。 “师父,您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们吗?” 慧智摇头,“我曾试图卜算,卦象未显。” “对那时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公输和努力回忆着,“我只记得自己被歹人掳走,藏到一个破庙里。后来爹爹怎么找到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然记不起来。” “最后的印象,便是灵魂出窍以后。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那里是皇陵密室,当时周围并无他人。” “你爹爹临终可有对你交代什么?” “爹爹并没说是谁人害我,只说让我好好活。我尚未理解便陷入虚无。再睁眼,已经是穆氏小七。” 慧智大师说: “既如此,你便听话,忘了前世之事,好好过活这新的一世吧。” 公输和不想忘,也不敢忘。 杀父之仇,让她忘记好好活,怎么可能? 除了要查她的杀父仇人,还得帮穆和也把仇报了。 她问: “师父,那真的穆和呢?” 慧智定定看她: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公输和心中一恸,果然是,死了啊。 “是我害的吗?因为我要来,她才必须死?” 慧智摇头。 “老友不会做出此等逆天之事。你切莫自责。” 他宽慰她说: “穆家小姑娘阳寿已尽,本该命绝于此。你机缘巧合之下续了她的人生,替她尽孝。对穆家长辈而言,也算一件功德。” “那她是怎么死的?” “凡事皆有因果。你若执意去查,我不拦你。只一点,切莫因小失大,伤了自身,坏了这一世该有的缘法。” 公输和答: “我知道了。” 慧智见她并无放下,试着又劝了几句: “阿宽,我知你们公输一族从来便是有仇必报。可是冤冤相报,无时无尽。日后初一十五,你可常来我这竹林坐坐,试着放下心中执念。除了术法,你爹爹没教给你的,若是你想学,我也可尽数教给你。” “谢谢师父,我日后会常来的。” 慧智慈爱地笑了,不再劝说。 老友孤女这一生,若是能放下执念,必有锦绣芳华。 可若她不肯,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无尽苦难。 知她此时听不进去,那就以后慢慢来吧。 公输和双手结印,看一滴雨水跨过窗槛飞入茶盏。 她把这泪化的雨喝入肚中,舌尖发苦。 杀父之仇,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暗暗发誓。 她会像爹爹嘱咐的,师伯期待的那样,好好活。 只是,那些害她的人,她必不让他们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