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辅国公心又偏了些。 公输和含泪谢过小丫鬟,再接再厉说服祖父。 “一则,小七尚未及笄,还想在府中尽孝。二则,落水一事实在不好对外传,若因此得了个太子妃的名头,于我,于祖父您,都是会被诟病一生的。三则,宫门一入深似海,我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怎么能在那四方天中生活。” “祖父啊,我是真的想通了。太子虽好,于我却非良人。您就当我是已经死过一回,斩断前尘往事吧。” 辅国公闻言沉默良久。 这丫头的确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说出口的道理条条都是正经。 这些也是他以往反复劝说她的。 可如今,圣旨已下,他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再去求皇上收回旨意。 怎么偏在这个节骨眼失忆了。 唉,麻烦啊。 辅国公无奈之极,话到嘴边却打了个弯: “乖,祖父知道了,别哭了,躺好休息,先养好病再说。一切有祖父。” 又怕孙女伤心劝不住,转身急急出门去迎圣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圣旨只有先接下再行补救。 只能从太子那边入手。 那孩子是个好的,由他出面说不定能主动拒婚。 不对! 辅国公猛地打住。 由太子出面拒婚,传出来小七的脸面往哪儿搁? 被太子嫌弃的女子,日后如何能再议亲? 昏招,绝对不行。 唉,大不了再进宫耍赖,拼着老脸不要求皇上收回成命。 总归要随了宝贝孙女的心愿。 * * * 公输和心里急得不行。 只有皇室中人知道,国师公输厘是皇陵机关建造者。 想找到皇陵秘密的人,他们父女的仇人,必为皇室之人。 成了太子妃,她要如何查案,如何报仇? 一急之下,公输和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对寒露交代:“你去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寒露不像霜降那样多话,闻言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听话地去了门口,没问原因。 公输和闭起眼睛聆听门外声音,一丝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果然眼盲了十四年,还是黑暗中更让她适应。 再三确认屋外没有其他人之后,公输和忍着头上的痛,盘腿坐直身体。 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淡淡的光晕自她周身围绕,而后飞速散开。 须臾间,屋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公输和心中大喜。 本担心换了一具身体无法施展术法,看来还有些用处。 然而这身子太弱,很是体力不支,头晕得厉害,几乎要坐不住。 手边没有她常用的琥珀晶石,驱风效果大不如前。 此时全靠意念,本就非常耗费精神。 更何况此事不容有失,她不确定自己这次施法能不能成功,只能用尽全力一搏。 就在她快要体力耗尽失去知觉之前,终于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喊声: “哎呀不好了,圣旨飞走了。” 太好了。功力还在。 事情办成了。 心头一松,再度陷入虚无。 屋外,霜降拿了煎好的药回来,见寒露正守着门,奇怪地问: “你不进去侍候小姐,杵在这儿做什么?” 寒露老老实实答了:“小姐喊我在外头等的。” “那小姐呢?” “屋里。” 霜降气得跳脚。叮叮咣咣推开房门,见人晕在榻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公输和恍惚间隐隐听到动静,强撑着睁开眼,看着担心得又哭个不停的丫鬟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霜降哭哭唧唧抬起眼:“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装得像吗?” 公输和故意说得有趣, “我叫寒露出去就是为了吓唬你俩呀,你看,果然吓到了。” 霜降气得直扭帕子,寒露红着眼睛没说话。 捉弄人这事儿是她们家小姐常做的。 装得总比真的好。 小姐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