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十八年,皇帝崩,留遗诏,太子继位。 举国同丧。 侯府。 祝为错正无聊地趴在石桌上,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书语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她无精打采地坐了起来,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能出什么大事?” 瞧着这宫中好几天也没传来什么消息,估计皇上问题不大。 “皇上,驾崩了。” 书语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祝为错闻言,睁大了眼睛,缓了片刻问了一句,“那……谁继位啊?” “那自然是太子殿下啊。”书语理所应当,觉得自家小姐这是在说废话。 皇帝驾崩,储君继位,那便是太子殿下了,名正言顺。 “没传出什么其他的谣言?”祝为错直起身子,也严肃起来。 书语摇了摇头。 祝为错放下团扇,“书语,备马车,进宫。” 马车在青石路上掀起一阵风浪,在宫门口被人拦下。 “放肆,本郡主可随意出入皇宫,你岂敢拦我!”祝为错心下着急,说话也疾厉了些。 宫门都守卫手持刀剑,也不因一句又分毫顾忌,无论祝为错说再多,只有冰冷的一句话。 “太子殿下有令!” “……” 祝为错无法,只得抬头望着凤栖宫的方向 ,最后甩着鞭子进了马车。 *** 御书房。 郑朝允握紧了从九尾山传来的消息,手臂上泛起了青筋。 程绥晏他动作倒是快,不费一兵一卒劝降了九尾山山匪。 他派去的人竟无一人生还。 他低声冷笑,他当真是好手段。 理智终究还是没有压过情绪,他顺手扔了晋明帝生前最爱的茶盏,在地上砸出片片陶瓷,划破了房中帷幄。 有新来的太监想要进屋查看,却被身旁的小徐公公人一把拉住,对他使了眼色,劝他不能进去。 直到书房中渐渐安静下来,小徐公公这才松开手,恰好一个侍卫禀报,他也没拦着。 郑朝允端坐上首,皱眉询问,“何事?” “禀太子殿下,云泽郡主要强闯宫门,属下不敢动手。” 郑朝允换了一个茶盏,尝了一口凉茶,心下也平静许多。 他沉默片刻,开口,“绑了,送回侯府。” “是。” 路上,祝为错艰难地挪动被绳子捆住的双手双脚,看向也同样被绑住的书语,叹了一口气。 郑朝允,他可真是好样的。 这辆马车又回到了侯府,车中人被迫进府。 “太子有令,云泽郡主举止目无法纪肆意妄为,责令闭门思过,禁足一月。” 进了府,门口换了守卫,祝为错气急败坏地扯开身上的绳索 ,心中暗骂郑朝允。 她闷在府中,隔绝了京中的一切,每天数着日子,这一数便数了三十天。 短短一个月她像是被隔绝了一年,只能从从外人口中听说。 太子在国丧之日血洗皇宫,满朝官员无一再敢有异心。 太子顺利登基,改国号元兴。 *** 九尾山。 山中林荫,清风徐徐,便是大片草木一时也无法消化此时的血腥气味。 树下草叶被喷溅上了大片殷红,远处看,好像草木中绽放的一朵朵鲜花。 一路开放至程绥晏脚边。 直至周围没了动静,他长睫轻动,眼中的凌厉之色才算消散,只是面色依然冷峻。 鲜血借着剑柄,一滴一滴地砸在土中,浸入泥土。 黑衣尸体大片散乱,程绥晏靠在树旁,扯咬着衣角单手包扎伤口,紧抿着唇,面覆薄冰。 郑朝允的动作倒是比他计划快了一步。 不过并无大碍。 皇帝驾崩,他本想到此为止,看来有人并不想放过他。 没多久,一群银甲精卫出现,见此场景,皆变了脸色,纷纷跪地抱拳,“属下来迟,请程大人见谅。” 先帝命程绥晏领兵剿匪,特意将他从吏部移至上直卫指挥使。 为此,朝堂之上闹得不可开交。 反观当时程绥晏身着绯色圆领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