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穿过庭院,在门前打了个旋又悄悄溜走。 低垂的目光笼罩在祝为错身上,她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有种被反撩的感觉。 她咳了一声,接过程绥晏手中的瓷瓶,不再玩闹,正经福身道谢,随即匆匆离开。 藕荷色的衣摆微微颤动,程绥晏拦住她,他话还未说完。 正午的阳光太过强烈,他将人引到院中树下,一片阴影遮盖在两人头上。 只有几点光束从树叶间隙中穿透,在地上落下些光点,他今日的衣着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少年气,在阳光更是洋溢着几分朝气,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别急。” “?” 祝为错怕他又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神略带些防备。 “程大人还有什么事?” “……”程绥晏语气缓了缓,“昨晚我找到了你说的那个暗格。” “真的?”祝为错反应过来,“你昨晚亲自去的?” “嗯。”程绥晏应道。 祝为错有想过他会派人过去,没想到他会连夜亲自去。 况且李建成是山陕总督,他府中的守卫自然不会少,他能顺利找到暗格,说明他的武力值并不低,可他只是看起来瘦弱的文官啊! 她被晋明帝赐婚后,有特意查过他。 程绥晏并非是世家子弟,而且家世也惨了些,但他却能在一众才子之中脱颖而出,晋明帝钦点的状元郎。 并且武力也出奇得高,很让人匪夷所思。 他父亲早逝,只留了他和他母亲,生活困苦,而他母亲却也在他封官后不久也离开了他 ,这才辞官守了三年的孝。 想得多了,祝为错回神,半开玩笑道:“没想到程大人一介文官,伸手倒是很不错。” 程绥晏一愣,只是说了一句“郡主过奖了,”并未做其他解释。 看他不愿多说,祝为错也不问,只是转了话题,“那暗格里藏的是什么?” 她探着头一脸好奇,几根呆毛乖乖地立在头顶上。 程绥晏手指捻了捻,忍住了动作。 “是账本。”他顿了顿继续道:“很有用。” 祝为错眼睛一亮,李家的账本可算是关键性证据,接着她扬起笑容,一脸继续求夸奖的样子。 他眸中漏出些许笑意,唇角弯弯,并没有打破她的好心情。 配合地夸奖着,“多亏郡主火眼金睛,心思缜密。” “那是。”祝为错毫不谦虚,扬起脑袋将夸奖全部纳入囊中。 “我就说你会后悔的吧。” 程绥晏看着她面上明媚的笑容,一双眸子弯起来好比皎白的钩月,很适合出现在她精致的脸上。 他低低“嗯”了声,接着道:“此次多谢郡主帮忙,我已将账本送回京城,等过些日子将难民安置好,我们便可回京了。” 等陛下的圣旨到了,赈灾的阻力也算是清除了,剩下的事情也好处置得多。 能回京了,祝为错更高兴了。 “程大人应当还未用膳吧,我就不耽误程大人用膳了。”说完,她便欢欢喜喜地回了房。 程绥晏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随后也转身离开。 余下这段时间,程绥晏着手于整治难民,每天早出晚归,两人基本上不见面。 只有一次祝为错睡不着,早晨起得格外早,碰上了要出门的程绥晏,他面容疲惫,看样子应该是来不及休息。 不过他临走前特意叮嘱了她一句,“这些日子城内会很乱,郡主若是无事最好不要出门。” 祝为错也不想没事找事,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了几天,晋明帝的圣旨便到了总督府,闹得满城风雨。 她就算是不出府也听说了个大概。 总督府一家被当场押进笼子运送至京,得多亏天下大旱,百姓们没有多余的粮食砸他们头上。 等着阵腥风血雨过后,晋明帝下了罪己诏,又办了场祭祀求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真龙天子求雨起了作用,西安以及北边当真下了一场好大的雨。 这场雨连续几天未停,如若不是干旱太久,怕是黄河都要决堤了。 阴雨不断,大事过去,程绥晏也闲了下了 ,索性将办公要事挪到了府里。 如今大雨封路,要想回京也不好回,只能在西安再停留一阵。 屋檐滴滴答答,祝为错已经在府中闷了好些日子,无奈,只能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