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回自己房换了衣服,楚戈坐下来想再看会书,却集中不了精神,揉搓跳动不停的眼皮,他不迷信,却总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 迷迷糊糊中,楚戈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一女孩倒在雨中,刹那间被坍塌的房屋淹没。 轰隆! 楚戈赫然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天空灰朦,一整夜的瓢泼大雨仍未停歇。 回想梦里的场景,楚戈抄起架子上的衣服,套上身,冲进大雨。 路边被东倒西歪的树木挡住,大雨使视力受阻,沿途楚戈好像看到多处倒塌的房子,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加快奔跑的步伐。 茅草屋与草棚倒在大雨里,浸淹在已到脚踝的泥水,几个木盆在院子里漂浮着。 楚戈心脏骤然一紧,呼吸仿佛停滞般,脑子出现一瞬的空白,片刻才回过神,冲到坍塌的草屋里大喊:“敏姑娘,老赵,敏姑娘……”搬开倒下的木桩,扒开茅草。 不知搬了多久,雨水依旧毫不留情地打在楚戈身上。 姜敏儿望着前面扒拉废墟的人,捋去脸上的雨水,揉揉眼,走近叫一声,“楚戈?” 楚戈以为听错了,猛然间转头,女孩脸色苍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丢下手里的杂草,跑到姜敏儿面前抓着她双臂左右检查,喃喃道:“幸好,幸好,幸好没事。” 姜敏儿能感受到楚戈双手在颤抖,精神也绷得极紧。 楚戈又问,“老赵一家呢?” 姜敏儿被楚戈一惊一乍的模样惊得不知作何反应,未曾见过一向冷静如冰的楚戈露出惊慌之色,木讷道:“在窑场。” 楚戈迅速恢复平静,“你们怎么会在窑场?” 昨晚后半夜,茅草屋漏雨越来越严重,狂风持续席卷,屋内响起咯吱咯吱声。 姜敏儿侧耳一听,像是从木柱发出来,观察发现木桩有轻微摇晃,最后与老赵再次确认,木桩已不牢固。 “孩他爹,咱们得离开这儿,”川嫂抱着赵文,望着随风晃动的屋顶,着急又担忧:“这大风大雨的,若是塌了,我们就死定了。” 老赵之前忙着接雨水、倒水,累出一身汗,此时更是急出满头汗,“三更半夜能去哪儿。”父母过世后,亲戚们嫌弃他穷,根本不想与他有往来。 “去窑场,”姜敏儿当机立断,“快,拿几件保暖衣物和吃的,”转身进屋抓起床上的被子,拿出来放进箩筐做简单防雨处理,又将干粮塞进去。 几人刚出门,身后草棚伙房咔哒一声,屋顶被掀起,木桩断裂,压在旁边的茅草房,大风一扫,茅草屋跟着倒塌。 狂风横扫下,隔壁邻居的草屋也不能幸免于难,好在人及时出来了,一伙人本能地聚在一起寻求安全感。 赵家村离窑场不远,顶着大风在暴雨中往山脚走,沿路陆续有人加入他们。 一夜风雨,天色微亮。 姜敏儿围着火炉,心底升起不安骤然加重,不顾赵老他们的阻拦,非要到山下瞧瞧。 “你的手……” 姜敏儿注意到楚戈被雨水浸泡发白起皱的双手有多处划伤,伤口早已泛白,而他身后的倒塌的草屋,已经被挖出一大片。 “先离开这儿,水位越来越高了,”水已经到小腿肚了,楚戈拉着姜敏儿出水面。 “救命……有人吗……救命……” 两人刚走一会,听到呼救声,循着声音来到一坍塌房屋前。 大雨中,滂沱的雨水冲刷妇人额间鲜血与身上的泥迹,她正吃力地抬着一根粗大的木桩,木桩上堆满泥水冲下的杂木、泥石,见到楚戈二人,大声央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楚戈立即过去接过妇人手里的木桩:“我来。”姜敏儿与妇人快速搬开上面的木头。 木桩非常沉,楚戈不知道这母亲撑了多久。 “少爷,”老赵忽然出现,跑过来帮忙抬木桩。 楚戈:“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敏姑娘,刚才听到救命声找过来的,”老赵使劲一抬,木桩稍微拉开与地面的距离,“少爷,我来,你去帮她们。” 楚戈担心小孩在下面太久有生命危险,叮嘱他:“你小心点。” 三人清理近一刻钟,小孩的头部终于露出来,微弱地叫着,“娘……” 妇人轻轻擦拭小孩脸上的泥巴,柔声安抚:“别怕,娘在。” “少爷,快点儿,”老赵突然大喊,“雨水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