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甄菡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父亲,除了不如想象中年轻,哪儿哪儿都完美契合期望。 父女见面的刹那,血脉牵引神奇地将甄菡幼年时期尘封的记忆全部唤醒。 亲人彼此执手相看泪眼,诉说各自别后遭遇,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甄士隐本就是性情中人,完全不记得要在两个孩子面前保持长辈稳重可靠的形象,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痛痛快快发泄过一场后,甄士隐一家三口重新洗脸洁面,又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和琼真坐在一处说话。 “玥儿,你比我想象中出落的更好!” 甄士隐一见到琼真就知道这决不是一个能委曲求全的孩子,之前种种不作为只怕是在蛰伏,暗地里不知道还憋着什么大招。 琼真淡淡一笑,对于舅舅,说实话,他和自己想象的形象没什么差别,但也就是这样了,和她见到太上皇时一样,情绪上有激荡,不多且并不持久。 或许她天生就是个冷血的人,虽然知道彼此是至亲血脉,心里却很清楚无论是太上皇这个祖父还是亲舅舅甄士隐都不能填补她心里情感上空缺的那一块,正事儿上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舅舅,你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多余的人和事都别去想了,让舅母给您好生调养调养身体。” 一家三口走出院子送她,“以前的事你都知道啦?” 琼真点头,没有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隐秘往事的,也没把自己的艰难处境告诉给舅舅。 甄费,甄士隐,从名和字就可以看出,舅舅这个人不同于流俗,是大隐隐于市的真名士,志向如闲云野鹤品行高洁是真,但于世俗人情、处理实务上也真是个废材。 让他写字画画品评诗词文章还行,至于报仇扳倒甄家,还是放着她自己来吧。 “你像你爹,也像你娘!” 甄士隐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说,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和外甥女真正见上面就知道,这孩子和话本里那位玉京子表哥一样,是个果断有主见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就会积极采取行动,旁人的意见和建议,给她她就听着,但绝不会采用。 一个词概括就是我行我素! 这样的人看似平和好相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情,很难有人能真正走到她们心里去,可一旦被她们纳入羽翼下,他们又极护短。 太子是这样的人,妹妹甄臻也是这样的人。 甄士隐点头,“从今往后,我只安心教导英莲……清清读书认字,其他一概不理。” 山庄难得有人来,除了太上皇的心腹和当今圣上安插的人手,外人是进不来山庄的,琼真很好奇到底是谁把舅舅甄士隐带进来的? 这个人,如今正逍遥自在地在湖心亭里钓小金鱼,甄公子的小书童昃儿忙前忙后,一会儿送上几本话本子,一会儿送上几盘点心干果,一会折腾红泥小火炉煮水烹茶,殷勤得不得了。 琼真站在岸边,看着亭子里的一老一小的背影,有些迟疑地站住了脚,她今天满怀心事,正想在无人处和几条小锦鲤唠叨唠叨,位置却被人占啦? 正要转身离开,那个老人家却大呼小叫道,“谁说直钩钓不上鱼,这不就钓上来一条美人鱼!” 昃儿心急地一把扯过鱼竿,提起来一看,鱼钩上什么也没有。 “太师叔祖,您老又骗人,鱼在哪儿呢?” 被他称为太师叔祖的老人家起身后拎起昃儿后衣领,将他转了个方向面向连接湖岸和凉亭的浮木长廊。 老人家笑眯眯更正,“哦,原来不是美人鱼,是小龙女,还是黑色儿的!” 昃儿从他魔爪下挣脱出来,“嘿,您老人家惯会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小心人家当你老不正经。” 迎着老人家的目光,琼真下意识地踏上木廊,她的心跳和步速一起变得越来越快,心中鼓荡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急切而又渴望,充满期待,尽管期待的对象暂时不明而未知,这感觉着实陌生得紧。 亭子里,琼真和发束紫金冠、身披烟霞紫素纱道袍,不用上妆就能直接去仙侠剧里演仙门老祖的老人家两两相望。 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看了正脸转个圈儿踱几步再看看侧影,好一会儿之后,两人同时开口: “这个老人家我见过!” “这个女娃娃我见过!” 昃儿仰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困惑地摸摸自己脑袋,“师叔祖,您都几十年没下过山了,琼真道长最多二十岁,您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老道长拈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