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放完，还差十分钟才放学，大家嗷嗷叫唤着，讨论刚刚的电影或者瞎聊天，打游戏的那几个人更是放开了声音交流，所有人都因为元旦假期的到来变得充满活力。 自己的假期……好像没什么值得期待。 又想起了刚刚的通话，她有些心烦意乱，趁着还没下课，秦蔓起身走出教室，去水房洗了把脸。 静悄悄的卫生间，她接了一把冰凉的水扑到脸上，混沌的脑袋被激得一阵清醒。 撑着洗手台，看水珠啪嗒啪嗒滴在水池里，半晌，深呼吸一口，转身走回教室，准备回家迎接即将到来的、并不会愉快的元旦假期。 “秦蔓。” 就快要走到教室后门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秦蔓回过头，有些诧异，是徐青澍。 他单肩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看起来是提前溜出来准备回寝室，楼道里明亮的顶灯打在他脸上，在他身后，是漫长而空旷的走廊。 秦蔓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心里一下子静悄悄，像是从所有的烦心事里抽离出来，下起了一场漫天大雪。 “新年快乐。”他说。 秦蔓愣了愣。 在她脑海里，教室中传来的嘈杂声音，在这一刻，都自动模糊处理，变成了没有意义的白噪音，只剩下了那句低低的“新年快乐”，分外清晰。 徐青澍说完之后，很安静地站在不远处，身形颀长，孑然而立，一双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让秦蔓陷进去，陷进去，一如曾经那个漫天金黄的傍晚。 是啊，不管再怎么样，新年就要到了。 “新年快乐。” 秦蔓回他，同时在心里安抚自己那颗跳得有些错拍的心。 徐青澍抬步走到她身边：“秦蔓，你知道吗？你这人情绪不好的时候其实特别明显。” 秦蔓抬头。 她是很会伪装自己情绪的人，此刻在这个近乎隐形的角色里，从来不会有人注意她的变化。 哪怕这学期比之前有存在感了许多，也依然不会有人关注到她的细微情绪。 再说，秦蔓没有习惯分享自己的痛苦。哪怕是面对邢浩然和杜心荔他们这些好朋友，也只会用自嘲和开玩笑的语气笑着说出。 今晚打完电话之后也就蔫了两分钟，她就进入了平时做题的状态，看电影的时候更是一切如常。 他……是巧合还是真的注意到了？ 秦蔓：“什么？” 徐青澍定定的眼神似乎把她看穿了。 他轻声说：“说完新年快乐，你倒是真的快乐快乐。” 秦蔓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错开他的目光，微微别开头看向地面。 徐青澍“啧”了一声，抬起手来，在秦蔓反应过来之前，伸出两根手指比在她嘴角边，推着她的脸颊向上扯了个笑。 秦蔓震惊。 这是可以做的动作吗？ 秦蔓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是有些凉凉的。 她晃神想起，很久之前，在一个冬天，他在温暖的教室里戳了戳她冻僵的脸，当时因为麻木而没感受到的温度，是和此刻一样吗？ 秦蔓脸颊的软肉在他手指的拉扯下变形，一墙之隔，班里闹哄哄的声音传来，秦蔓一个激灵，生怕被人出来撞见。 她慌张地想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抬起的手悬空在他手背附近挥舞，就是没办法放到他手背上。 又不敢发出声音，真给她急得够呛。 徐青澍终于放下了手。 秦蔓也终于可以自由说话，咬牙切齿：“徐青澍你有没有病啊！” 徐大学霸一脸坦荡：“我想让你别那么愁眉苦脸了。” 秦蔓应激：“我本来高高兴兴放假！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徐青澍看着她，眼眸微动，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张牙舞爪的小猫。” 秦蔓像是听到了什么烫耳朵的字句，耳根立马开始泛红。 故作冷静地闭上嘴，坚决不再“张牙舞爪”。 又抬头看他，不甘心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没有。” 徐青澍那厮却勾唇一笑，伴着恰好打响的放学铃声，比刚刚更低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浑身上下嘴最硬。” 秦蔓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有学生们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一个单肩背着书包独自下了楼，一个面色平静地回到座位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