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对了个眼色,当然不会认错,斥道:“别在这胡乱放屁,谁辱你了?” 姜琬并不反驳,“是,没人辱我,我就是这么一说,还请二位大人想想家中姐妹女儿,暂且给我一条生路。” 如果她硬着来,那些狱卒们平日里见得多了,不论是用刑还是用其他方式折辱,都能叫她散尽一身傲骨,可就是这么轻言慢语地恳求和分析,让二人犹豫了。 姜琬听见他们低声讨论,露出一些零碎的话语。 “不是不敢……拿了钱……” “这钱不好赚啊……退回……姜家……浑水……” “不好交代……” “还回去还回去。” 姜琬暗自揣摩,心中已经有了底。 果然,这些狱卒不至于非得在风口浪尖上寻她的晦气,多半是拿了旁人的钱来故意欺辱。 这种不问后果的手段,只会出自姜凝雨。 倘若姜琬真的经受了那些肮脏迫害,失去了对于大晋女子来说最重要的贞洁,但凡心智稍稍不坚定些都有可能自尽,姜凝雨便真正是不费力气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趁着狱卒讨论起来,姜琬默默地退到一旁的阴影里,安静地宛若空气。 然而下一刻,一位年长的狱卒忽然过来,高声问:“姜琬在哪里?” 姜琬心中一紧,不敢应声。 那狱卒走过来,似有些不耐烦,“喊你怎么不知道答应?还有,你们两个不去喝酒,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我们巡视一下,今天可不能出岔子。” “嗯,这还算有点脑子,继续去喝吧,外面有人要见姜琬。” “是谁?” 年长狱卒瞥了一眼,似乎很奇怪,“你们收银子不就得了,什么时候操心过这个?唔……”他压低声音,狠狠地斥问,“不会这姜琬,你们动了吧?!” “我们哪敢,这样的要犯!” “是啊,她可杀了人,背后又牵扯这那么多关系,我们岂是那等没脑子的!” 两人连忙否认,年长狱卒“嗯”了声,把他们打发走,又皱着眉头喊姜琬,“你站那么远做甚,有人来看你了。” 姜琬抬起头,看着纪容尘从旁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赶紧迎上去喊了声“纪大公子”,又对狱卒道了声“谢谢”。 那狱卒摆摆手,一副拿人钱财□□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纪容尘很板正,并不直视姜琬,只把目光投到一旁的稻草上,“本来应早点来看你,但母亲急于找到真相,在外面跑了几日,今天才准备好一应被褥衣裳让我带来,实在是耽搁了,对不住。”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里的包裹从铁栅栏外塞进去,姜琬伸手去接,里面厚厚实实,抱在怀里很有分量,姜琬心中感动,赶紧说:“没关系,我在这里挺好……” 想了想觉得不对,哪有人觉得牢狱好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多谢沈姨记挂,也多谢大公子送这些来,我正在努力适应着。” 纪容尘点点头,“能吃苦是好事,年轻时吃点苦也是好事。没碰到为难你的吧?” 姜琬同他着实不算熟,有些话在嘴边却不好说出口,只能道:“如果纪大公子同其他狱卒也能打声招呼自然是最好,我身为女子,又到了这种地方,最怕名节有损。” 纪容尘的眼底闪过一道犀利的光,“知道了。看来有些人贼心不死,还想对你下手。你放心,母亲今日让我来也是担心有些肮脏手段被你碰上,我会去处理好。”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姜琬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比起姜家那些个牛鬼蛇神,纪家的人好像才是亲人。 “你不用喊我‘大公子’,跟着容川喊我一声‘兄长’便是。”纪容尘出言果断简单,“你还要在这里多呆上一阵子,棠绣被毒杀后,姜家如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探不出来……说到底我们确实不是曾经的定北侯府了,有些地方力不从心。” 姜琬连连点头,“我明白。” “棠绣所服食的毒药被宋捕头拿走,我母亲亲自带人去了几趟府衙,他都说这些作为证物不能随意示人。母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明着告诉他若证物有损,将来这笔扯不清的烂账便要算到他头上。当然,银子也是塞了的,软硬兼施,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这已经是花了心思在保人了,姜琬唯有感激不尽。 “既是世交,不必客气,只是时机不太好,家父尚在狱中,等新帝继位后我定会想办法为家父奔走鸣冤,只要纪家东山再起,必能洗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