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姜琬道:“诸位长辈多半不知道,我在这个家中只能算是寄人篱下,春满居更是一贯如筛子,人人都能到我房中窥探,若不是定北侯府的大娘子给我送来两个女使,还不知道多少双手来动我这不多的家产,若是不做些伪装,早就被人翻个底朝天了。” 吴氏脸上挂不住,双腮沉下去,姜絮不在乎,直接指挥旁边的嬷嬷们把衣服都拿走,下面果然露出些金块和账簿地契。 姜絮拿起来翻了翻,理家多年的她对这些早已十分熟稔,只这么粗略一看,心中已是大喜。 招招手,提前准备好的两个账房先生赶紧抱着算盘过来,姜琬所拥有的一切开始被清算,旁边的耆老们耳听得算盘声,眼见着吴氏和姜絮掩饰不住的欢喜嘴脸,都只默然。 很显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收了不少好处。 好不容易算到最后,账房先生报出一个接近九万两的数儿,让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议论声顿起。 “四房这二郎,当真是厉害啊,要说去京里做官儿也没做多久,怎么就能攒下恁大的家业?” “是啊,而且听闻四房二郎一贯清廉好名声,多半是颇有头脑用钱生钱,方能如此。” “如果诚仁活着,定可以光宗耀祖,延续姜氏一族的福泽,可惜啊,可惜。” …… 姜琬听得这些话,没有半分触动,只是问:“算完了吗?” 账房先生道:“姑娘,算完了,不过都是浅算,只能说按照青州如今的行情,折成银两是这个数。比方这地契,我们数了数有十一处铺面,全赁出去,每年收账,那又不一样了。” 姜琬“嗯”了声,看向姜絮,“姑母对这个结果有无异议?” “没异议。” “那接下来呢?就要分了?” 吴氏惊异于她的乖顺,心里反而很有些忐忑,站在后面拉了拉姜絮的袖子,姜絮嫌她畏首畏尾,直接把手往前一抽,道:“今日当着众长辈的面,我也不愿揭你的短,就出个折中的法子——我大哥家养你养到十七,又送你出嫁,你先前多番得罪,这家产分起来,你多给大哥一成,如何?” 姜琬摇头,“我不愿。” “琬丫头,我是在给你面子,你做的那些事儿,让我大哥和大嫂操碎了心,平常也羞于和人提起,便是看在他们还帮着遮掩的份上你就应该心存感激,多给一成家产,也不过就是四成,和闺阁女儿的名声相比算得了什么?” “我不知道姑母这是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如果是想算旧账,我不怕和大伯母算一算。” 姜琬清凌凌一笑,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从刚来青州住进春满居发现吃穿用度一应不全,到跪祠堂,再到自己想去书院被打……姜琬这一路走过来都是血泪,不需要多加什么修饰,就足以让人听得义愤填膺。 中途姜絮想拦,可惜姜琬早有防备,身段灵活,绕场数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絮也没法做得太难看,再一想反正是吴氏的过错,索性由她去了。 才说完,行四的那位太奶奶便颤颤巍巍站起来,怒道:“原来这是一家子舍了脸皮折腾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我是待不下去了,之前送到我那里的东西,我一概不要,待回去后让孙儿收捡收捡就送回来。” 姜絮上前想拦,“这都是琬丫头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你抬眼看看,琬丫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丫鬟可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显然人人都知道就是这么回事,我是不会腆着脸在这里了,你给我让开!” 她看着这满厅的人,虽然大多数露出尴尬之色,却再无其他人跟着起身离去,啐了一口,颤颤巍巍走远。 最后这一下终是啐在几个人的心头上,屋中寂静片刻,终究陆续又有两三个老者站起来,告辞离去。 吴氏一脸尴尬,倒是姜絮稳稳地站在那里,“我早就说了这琬丫头和大哥大嫂的矛盾不好解决,各位长辈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总归今日把家产处理好,将来也不用让各位再跑一趟,何必一言不合就走呢?” 姜九太爷微微撇了撇嘴,眼角往下耷拉,“那就快些分吧,咱们都是老骨头了,熬不住。” 姜絮赶紧说:“是。按照大晋律,琬丫头手头上的这些有三成是属于我大哥的,我方才也说了,一面之词不可轻信,琬丫头几次忤逆长辈,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分给大哥四成,也算长个教训。田产好算,有些已经赁出去的铺面不太好算,不如就按折价,把庄子和田产分给大哥便是。” 姜九太爷点了点头,“如果琬丫头没有异议,就这样吧。” 厅中十几双眼睛齐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