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柔贴墙站着,柔软的脖颈微微垂下。略微宽大的护工服衬得她格外娇小,似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菟丝花,让人无端起了怜爱之感。 见上司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她竟急红了眼眶。紧张地扯着衣角,求生欲极强地轻声辩解:“小总,今天我刚好休假,不会影响工作的……” 丁芷柔抬眸,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生怕她当场就把自己开除。没想到,那人不但没有愠怒,眼里反倒漾着笑。 她呆愣愣地盯着对方漆黑的瞳孔,自己的轮廓映在其中,随着诗宁一步步的走近而越发清晰—— 最终,女人停在距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 诗宁自然地抬起手,凭借身高优势轻而易举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怪你,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我……” 心底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丁芷柔燥得眼神无处安放,她只好放空自己,避开与对方对视;但上天偏要与她作对,此时的嗅觉却似乎变得灵敏了很多: 清冷的木调香慢慢涌过来,层层叠叠地把她包围、吞没;最终,她坠入深渊…… 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出言提醒:“宿主,你做个人吧。” 见对方的耳朵泛起了淡淡的粉,诗宁轻咳一声,帮丁芷柔理了理头发,收回了手:“你是来这里……当护工?” “啊?”丁芷柔还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对。最近出了点事,我就出来做点兼职,补贴家用。” “看来是公司给的不够。”诗宁打趣道。 一听这话,丁芷柔猛然惊醒:“不不不,够的够的……” “行,不逗你了。”诗宁微微一笑,旁敲侧击,“如果我没记错,当护工也是要证明的吧……工作那么忙,从什么地方挤出的时间?” “我没有证……”看到诗宁困惑的表情,她立马出言解释,“当初我找的,其实是家政的工作。机缘巧合下,有位先生选择了我;但后来他因病住院,我也就成为了所谓的‘护工’。” “原来如此。”诗宁的视线转向她的手——是出人意料的白嫩,几乎看不出劳动的痕迹。 沉吟片刻,她道,“做护工应该很累吧,平时工作就忙,别弄垮了身子。” “不累不累。”丁芷柔心直口快,还没等诗宁想好话术,便把信息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刚刚被警方带走的病人,就是我的雇主。其实,我也感觉很可疑—— “他身边明明有很多人围着转,却执意要雇我打下手;他从来不安排我做重活,却又发放给我丰厚的报酬。 “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有些后怕……小总,您是不是认识他?他该不会是什么隐姓埋名的通/缉/犯吧?” 原来,慕容肃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盯上她了……诗宁蹙眉,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 像陈诗宁这么心思玲珑的人,安排保镖守在病房前,定不是确保对方安全这么简单。既然如此,自己怎么会得不到一点关于丁芷柔的消息? 看着诗宁若有所思的神色,丁芷柔的心立马揪了起来,砰砰直跳,似有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头顶。若不是有墙支撑着,她恐怕早就无法稳稳当当得站立了。 对方紧张的表情让诗宁哭笑不得。权衡了一番,还是简要地告诉了她慕容肃的身份。 弄清了前因后果,丁芷柔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她又义愤填膺地为诗宁打抱不平:“多亏小总留了心眼,否则,事成之后,他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过错都推到您身上!” 闻言,诗宁微怔——自她清醒以来,一直忙于收拾眼前的烂摊子,还没来得及好好复盘。此刻,丁芷柔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她: 作为一个老牌家族,被他人踩着登顶,自然是会反抗的;而世界线中所描述的,却是陈家把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让……所以,慕容肃手中所掌握着的、能威胁到陈家的把柄,莫非与此事有关? 一想到慕容肃对手术的执着,她不禁怀疑起那位“配对者”的身份。虽然手术被紧急叫了停,但找到“配对者”仍是当务之急——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极有可能是推动世界线发展的重大变数。 可惜陈诗宁一向不关心那人的身份,记忆中关于他的信息只有寥寥几条;如今张承又已经被捕,信息途径被强行切断;门口的虽然明面上都是自己的人,但既然他们对丁芷柔的存在知而不报,想必也有“内鬼”混杂其中…… 若是不想让自己的行踪泄露,就只能寄希望于丁芷柔了—— 她性情耿直、心思单纯,即便那时陈诗宁为难她,也仍然没有转身为慕容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