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从床底下翻出来,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回家,住校,再到后来自己搬出来一个人住,她都把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她什么都不说,但秦雯岚却什么都知道。 她看后打心底里替林婷高兴,她终于愿意走出来了,主动和其他人分享她的画。 秦雯岚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她画的好。 晚上睡觉时,林婷躺在床上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被自己藏在纸箱里的东西,心里莫名急切的想去翻找,拿出来看看。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先是探出脑袋看了眼漆黑空荡的走廊,走廊尽头是秦女士睡的房间,此刻正紧关着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打开卧室对门的画室,打开里面的灯,随着啪的一声,只见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 林婷小跑到纸箱旁,有些奇怪纸箱是什么时候被关上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把纸箱的盖打开,里面有很多废稿,画中的人物都很模糊,看不清五官。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脖颈处都有一颗很小的痣。 明明五官轮廓都分不清,但她却清晰的记得那个人的身上,有这么一颗不起眼的痣,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仔细一看,数十张画像无不例外都有同一个人——叶言。 早在五年前,她就开始画这些画像了,每当自己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时,就会立马扔下手中的事,把好不容易一闪而过的东西抓住,画下来。 九年前,起初只模糊的记得是有个不想忘记的人。 八年前,那个人影慢慢浮现出一副少年轮廓。 七年前,那时模糊的轮廓开始有眼睛了。 …… 一直到今年的大年三十,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名。她兴奋的跑进画室,手里握着笔,但就在落笔时,她突然顿住了。刚刚的那个名字闪的太快了,快到她还没记下来就消失了,转瞬即逝。 她就这么一直呆呆的坐在那,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憋出来两个字。 口十。 直到现在,她再看着这九年来东凑西凑出的画稿,这一刻,那些画不再是五官模糊了。 原来那个“口十”叫叶言,是那个哪怕失忆了都想记起来的人。 画稿的最底下还有一个相册,以前闲暇时翻阅的时候都不曾察觉。现在再看时竟惊奇的发现,她这些年来坚持画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这些照片里。 从小学和叶言的合照,慢慢到在沈俞生日宴会上大家满脸奶油的合照,最后一张是他们四个人在无妄海合影的那张。 所有人都笑的很开心,脸上丝毫不见现在的忧愁。 林婷几乎是颤着手,机器似的把画稿拿出来对比。 一模一样。 就连照片内叶言脖颈处那颗小痣的方向,就分毫不差。 突然,相册中掉落了一张照片。 是高三运动会那年,她偷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带着少女的心事。 背后写着少女稚嫩的心事:我的阿言。 她眼眶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然湿润,眼前的画逐渐模糊,她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这些东西,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寻回从前已经淡漠了的记忆。 突然,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处滴在了画纸的左下角,晕染开了一抹黑色的字迹。 她下意识翻过画纸,只见右下角锐利锋芒的写着: “等你想起我们。” 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独自呆在画室的叶言,他看到了,看到了她画的每一张画,每一次的努力。 这一刻,她再也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崩溃的痛哭着。如果不是碍于秦雯岚还在,她一定会叫哭喊出来,把这些年压抑在心头中的委屈全都诉说出来。 她很想说,这些年,我很想你,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