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桄榔——！” 沉闷的声响从客厅传来，还在卧室考虑今天明天该怎么度过的守恒闻声而去。 客厅中，尚冰琛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茶几，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支撑着身体，整个体态姿势很不雅观。乍一看，仿佛某位古希腊雕塑家的一件失败作品。 从一旁朝左斜三十度的茶几桌、桌上歪倒的花瓶、花瓶砸在零食盘飞溅出散落四方的瓜子，能看出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不小的碰撞。 “咝咝……哎呦……” 尚冰琛还在揉搓着腰部，动作像抓痒，又痛又乐的。 守恒过去把桌子摆正，花瓶扶好，再用异样且狐疑的目光投向她：“大冷天的你怎么没穿裤子？” “我不是穿着棉袜呢！” 尚冰琛显然对他的发问不满，将身子站直说。 守恒瞥了眼她嘴里的棉袜，说：“这不是丝袜吗？”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尚冰琛没穿睡衣，身上是一套外出衣物。黑色长毛衣加墨绿色裙子，脚上还是一双银色细跟高跟鞋，甚至脸上还化了妆？ 俺、嘞、亲、娘！ 守恒面露惧色，心里诚惶诚恐！他扫视了一圈，才敢确认尚冰琛这是打扮上了！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守恒感动地想哭。 对于打扮无能的守恒来说，给尚冰琛买衣服，永远是夏天短袖加牛仔短裤，冬天保暖内衣加棉袄加牛仔长裤，春秋买毛衣外套。 这导致尚冰琛在不具备自己挑选衣物的能力之前，从没穿过裙子。 12岁之前，她一度以为不是每个女孩都能穿裙子。犹如古印度的种姓制度，只有婆罗门可以穿裙子，她只是个可怜的雅利安人。 不过，就算后来知道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穿裙子之后，她依旧没有喜欢上穿裙子。一是不习惯，二是她买裙子，守恒不会陪着她。 不像牛仔裤，男装和女装就摆在一起，多亲切熟络。 这都多少年了……守恒想，他可算是等到了今天！此刻，他心里就响起了那首刘德华的《今天》！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很久终于把梦实现～ 如果尚冰琛能听见他现在的心声，就会听到守恒正在用过年超市循环播放《恭喜发财》那样，反复播放这首歌。 注意到他的吃惊，和盯着自己全身看的眼睛，尚冰琛嘴角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她极少做出这类微表情，大哭和大笑对她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你从哪儿搞的这一身？”疑问太多，守恒率先说出了心里排名第一的最大疑问。 “早上醒了没事，我一个人去街上买的。”尚冰琛说。 “你不会是要……”守恒吞吞吐吐地没把话说完。 “我准备明天穿这身和你出去。” 果然。他听见了心里预判到的答案。 “怎么样守恒，好看吗？” 尚冰琛刹那发问，声音不大。 该怎么说呢……守恒犹豫之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嘀咕道：这身上打扮是打扮上了，也挺好看的，可这脸上的妆……真是不敢恭维。 当然，因为是尚冰琛他才会这样说，你要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守恒肯定说，这妆化得也太奇葩了吧！哈哈哈哈哈！ 守恒自己从没化过妆，对这事没什么发言权。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化妆品绝不是这样用的！ 如果非得用个立体化的形象来形容尚冰琛的话，他觉得她像一部东拼西凑的盗版童话故事——《穿着水晶鞋的史瑞克不是野兽是美女》 但不管心中如何去滑稽地想，尚冰琛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发问的一瞬间，守恒就有了结果。 从来都是这个结果。 “怎么不说话。”尚冰琛追问。 “你脸上的妆…？”守恒尝试点题。 “自己画的。” “你没穿过高跟鞋吧…？”守恒又问。 “没穿过，我问好不好看。” “如果你觉得《受一点》不算难看的话……” “有这么难看？” 尚冰琛听到这番评价后，转身往卫生间去，比平时高出的八厘米没能让她感到更轻盈，反而失去了往日的平衡性。脚上的疼痛让她觉得，这分明是一种酷刑。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发问有什么意义。她又不是一部电影，没什么好看或不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