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吴铭记者考虑到盘问毙稿不能长话短说,况且接听长途手机会收费,所以叫高启强责编上线,决定发PP语音沟通。 他上线先回复了刘乐,稍后就到,要对方找个小包间,有事相商。 “强哥,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编完稿,主任、分管副总编陆续审稿通过,到总编辑轮值审稿最后一关怎么就通不了关?他,到底什么理由呢?” 兄弟,总编毙稿,我也懵逼啊!广南省怪病选题牵涉民生健康,十分重要,任何媒体报道从报题、采访到编辑每个环节都必须谨慎操作。因此,你报题时,分管咱们深度新闻部的副总编不想放行,在你和大部分同事力争之下才得以成功报了题。你南飞采访的期间,我两次和你交流紧紧追问采访进展,防止出漏洞。若深度报道出纰漏,将给报社惹出大麻烦。要知道,广南省在我们华国的经济地位显要,你的怪病报道一招不慎,对方会向首都市新闻出版局告状。届时,咱们《京西信报》吃不了兜着走,势必要处罚记者、编辑、部分主任和分管副总编。幸好,你的采写扎实,关键是采到了禅山、江源两市人民医院的知情人,况且对方提供了病历单和X光片等核心材料。毫无虚招,一箭封喉。何况,你先后采访了两例病人的村民们,了解大家对这种怪病忧心忡忡,惶恐飞速传染。这个人心惶惶的情节,能着力促进《广南怪病突袭,国人千万小心!》出炉。总的来说,你的采访并不粗糙,不存在报道刊载的任何问题。 吴铭,尽管我俩是第一次合作采编,我花了精力编你的稿,希望《广南怪病突袭,国人千万小心》能够一炮而红。因此,我也不明白总编为何毙稿? “总编,不可能没说理由吧?” 他说,这篇深度报道没有禅山、江源、越州市三家相关医院正面回应你的采访,所以没有足够的威力。尽管有两个知情人士各自披露了院方治病的内情和病例单等资料,但是,重要信源单一,禅山和江源市两家医院至少有三个知情人互相核实信息。否则,报道会误判广南怪病,终究让我们京西型报社处于遭广南省官方“问罪”的难堪局面。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我决定撤掉《广南怪病突袭,国人千万小心》稿件。 “你,以及主任和分管副总编,对此没有意见?” 我,已经告诉你自己的迷惑。刚才,你没留意? “我气糊涂了,疏忽了。你不服气才对头,因为你和我一起在精心制作这篇深度稿。” 两位上司不同意总编辑的意见,为你力争。上周四下午开深度新闻部例会的时候,分管副总编侯彬起初不同意你的报题,最后在你说明报题的意图并得到大家的附和后,他勉强通过广南省怪病选题。今天下午,他看了我编后的稿子,表扬了你。他觉得,你联系了两个知情人,采到了他俩道出的重要信息,并不是光听对方空口白牙讲一通,关键掌握了病历单和X光片资料。因为,口头材料不一定牢靠,受访人容易受情绪影响而变卦。相比语音材料,书面材料更加固定,白字黑字不容易变动。而且,你四天半跑了三个城市,步履急促,效率高。所以,他反对总编辑杨兴利强调每家医院至少出三个知情人的说法。王晟主任呼应侯彬副总编的见解,两人是一个战壕的同盟军。 吴铭记者愤慨,质询:“两道把关人同意发稿,难道仅凭最后一道把关人非合理的借口就毙稿?搞一言堂,荒唐!”“强哥,这篇稿件上了报社编委会讨论吗?” 兄弟,你不要异想天开,这篇稿子哪能惊动编委会,大动干戈? 闻此言,吴铭记者明显感到,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得按纳不住。“我,不是天马行空胡乱说,无稽之谈。要是《广南怪病突袭,国人千万小心》文本糟糕被打回,我心服口服。但是,轮值的总编辑金口玉言似地荒谬撤稿,我坚决不服,郁闷。此稿关涉广南省人民群众的健康,怎么不能上编委会讨论?” 你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一个编辑,没有话事权。这篇深度稿如果能上编委会讨论,现在是不是迟了? “不晚。还没到定版的最后时间啊。” 杨兴利总编辑一向固执,听说他认定的事九匹马都拉不回。兄弟,你就不要痴心妄想编委会拍板发稿的决定。此时,总编已经吩咐上两版广告替换。我也很郁闷,辛苦遍的两版稿白费蜡。况且,我人微言轻,不便此时再向上争取发稿。 听出责编高启强打退堂鼓的画外音,吴铭记者意识到事已至此,再争亦徒劳,“明白了。”他悲凉地落得毙稿结局,想仰天长啸、想咆哮发泄,却遽然失声,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狂怒的“河流”,不得不恢复风平浪静。 伤心,止不住的伤心,为民伤悲为民叹。不满、委屈、憋闷、无奈,各味杂陈。心里便似开了个油铺∶酸的、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