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嫔心绪飘远,却也知道,身为妃子,这时候还是应该关怀关怀君王的。
她先是拿起帕子,轻柔地擦拭着白玉鹏头上的大汗,柔声劝慰:“皇上,那郡主……她口舌那般伶俐,谁能敌得过呀?您就宽宽心,别置气,当心气坏龙体,啊!”
白玉鹏抓住淑嫔的手,苦笑不已:“你总是这般心软,旁人把刀子送到你跟前,你都不觉得是来伤你的!”
“臣妾,不过是没什么见识,只能依仗着皇上罢了。”淑嫔轻轻地挣开手,接着帮白玉鹏擦汗。
白玉鹏顺势一搂,叹息道:“苏清颜巧言令色,出乎意料的是,小小年纪,布局也周密……”
“布局?”淑嫔装憨追问。
“是啊,这就是她的一个局!”白玉鹏眯起眼睛,只当淑嫔什么都不懂,兀自呢喃:“她根本就没想要南儿的命,就是想从朕的手里,挖出些好处……”
……
与此同时……
“我当然没想要他的命了!”苏清颜看着谢玉:“白祯南肯定要死,但不能现在死,因为,他得死在那些孩子的灵前!”
谢玉更疑惑了:“可我还是不明白,明明都知道,白祯南不是什么好货
,为何还要留他一命?直接杀了,岂不快活?”
恰在此时,白祯南也赶了上来,他也问:“是啊,直接杀了,岂不快活?那些个什么封赏,难不成,还能比得过本皇子的命?”
听他的语气,倒不像是在讨论他,而像是在商量着,要杀一个不相干的旁人。
苏清颜瞥了白祯南一眼,倒也不生气,只低笑出声:“因为,死是最好的解脱!不然你们以为,方氏当初倒吊在城门下,怎么没被杀?那苏柏清,怎么到今时今日,还活着呢?”
“折磨?”白祯南嗤笑:“折磨算得了什么?”
“是吗?”苏清颜反问一句,回头看了一眼钟离和谢玉,三人先后飞身而起,越过高高的宫墙,转瞬间便没了踪迹。
白祯南站在原地,本来还想冷笑的,忽而又领悟到了什么,神色都僵了……
方氏断气前,看到了自己的儿女无丧,却披麻戴孝!
而方氏最看重的,恰恰就是她的儿女。
苏柏清,虽然到现在还苟活于世,还抱着有朝一日,儿女出息,接他出来,继续养尊处优的期望……
且不说苏林文和苏林婉这兄妹俩,有没有那本事,可以他们的
自私本性,只恨不得苏柏清赶紧死在狱中,免得自己被肮脏的名声所玷污,反被拖了后腿!
看苏清颜的意思,是没打算对苏柏清下死手的了。
可是这意思,苏柏清那父子三人,都不知道。
尤其是苏柏清,日日猜忌,忐忑,生存在无休止的恐惧之中……
这样的日子,跟下了地狱有什么两样?
不,苏清颜说得对。
死,太痛快!
就好比现在的苏柏清,既满怀希望,又充满绝望……
这可不仅仅是折磨。
这是诛心!
白祯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这一大队的禁军。
禁足?
苏清颜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区区禁足而已,就能困住他吧?
另一边,谢玉也是这样想:“禁足困不住他的,你看着吧,不出多久,他就又能出来接着折腾了!”
苏清颜和谢玉,以及不远不近跟在后方的钟离,才刚刚翻出一道宫墙,抄近路到了出宫必经之路的长甬道,谢玉就又开始不爽地叽叽喳喳了。
“我知道啊。”苏清颜却还是不以为意。
“你知道??”谢玉更炸了:“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干脆把他杀了了事?虽然说一个死字
,对他而言确实太便宜了些,可他多活一天,就会多做一天的混账事,为何还要容他?!”
谢玉是真的想不通。
白祯南做下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恶事,今天,都已经人证物证摆在眼前了,他却还是能空口白牙地暂时逃了这祸患!
还有,先前在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白祯南装得那么委屈卑微,一出来了,离了皇帝的眼,就不装了。
而且还有脸问苏清颜,说什么为什么不把他杀了了事!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野心深重,且极其善于伪装之辈,不可小觑!
有了机会却不杀,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别说谢玉不大明白,就连钟离,也不知道苏清颜为何会这般轻易地放过白祯南。
难道,真是为了那么点好处?
而白玉堂虽然也说过,要杀皇室中人,必得抓住了对方的错处再动手,如此有理有据,也不会给敌人留下什么可趁之机。
可苏清颜,明显不是个会在意这些事的人!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瞧着不远处的宫门之外,停了好几辆的车轿,无奈苦笑:“你当我不想杀吗?可你觉得,杀了一个白祯南,就能算是给那些可怜的孩
子们报仇了吗?”
“那……”
“白祯楮和白祯南都还年轻,他们两个,尤其是白祯南,隐忍实力已经很吃力了,哪还能想出那么完美的计策,又是从哪儿,找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