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是比方氏聪明些的,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也不会时至如今,才被苏清颜给记恨上。
方氏的确有点脑子,可也只是在拿捏苏清颜那个小丫头这种事情上,放在什么大事上,都是不够用的。
否则的话,这回一出事,怎么连婚约圣旨都下了的太子殿下,都不闻不问了呢?
这就是眼界太低的道理!
像她,知道苏柏林不是个进官场的料,便也只是让苏柏林领了个不咸不淡的闲差,有了那么点荫封保住地位,再去闷声发发大财,不比牵扯进麻烦事里更舒服么?
当然了,她倒也不是不想图谋苏柏鸿那两口子给苏清颜留下来的遗产,而是因为她知道,这事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办。
最起码,也得等老太太即将入土,那陆家彻底脱离出去,再没有踏进苏府的可能,才有可能筹谋地成。
而眼下,苏清颜不仅自己成长了许多,和陆家也再度有了联系。
眼瞧着陆国公夫妇对苏清颜还疼爱有加,听说那兵器行背后的老板更是不简单,甚至还与苏清颜生母的娘家人有关……
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这三截断指
,就是个信号!
不管是谁放过来的,为的都是警告他们,休想再打苏清颜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若他们从此相安无事,可还能被放过么?
她抬眼盯着苏柏林,虽然没有明说,苏柏林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
可苏柏林还是觉得,这事肯定没有朱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断指来的是稀奇了些,可定然也就是那起子被咱们打压狠了的,瞧着大房失势,你我也难脱身,这才趁乱凑进来搅浑水,想着吓唬吓唬我们的!”
“你想,咱们家的酒坊做到那样大,谁人不眼热?若是吓住咱们了,可不就有人能趁乱捞些油水出去?”
“你再看看满盛京的官们!明里暗里要同咱们家来往,你以为是看着我那不成器的大哥的面子?还是看我那死鬼二哥的面子?那都是因为他们想从咱家的酒坊里边分一杯羹!”
“可别想了,这几根断指,绝对就是他们干的!”
看着朱氏还是一脸忧闷,甚至比先前更加凝重,苏柏林忍不住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腿,不耐道:“前头老太太的伤势还没好呢,二丫头怎么可能管得到咱们这儿?再有,护着二丫
头也就一个摄政王,外加一个陆家,摄政王若要处置咱们,当时就该发落了!陆家满门都是些正人君子,更不可能用这种吓唬人的阴狠手段!”
“你就别慌了,摄政王是什么人物?只要他当时没对咱下手,那咱们就是躲过去了的!”
越说,苏柏林就越是笃定自己的想法。
本来就是嘛,苏清颜再厉害,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儿敢干这么血腥的事儿?
朱氏横了苏柏林一眼:“你可别忘了,谢家谢玉也帮着她的!”
“那就是个炮仗!”苏柏林据理力争:“就谢家那对父女,一个赛一个的没脑子,哪有这么重的心计?”
“呵,没脑子?”朱氏眯眼冷笑:“若是没脑子,能得摄政王这般重用?能在军中屹立多年不倒?能次次从战场上全身而退?”
听了这话,苏柏林的眼睛陡然睁大,整个人醍醐灌顶。
是啊,在这盛京城里屹立不倒的,有几个是简单的?
最简单的道理,就连摄政王,看上去是极有野心,也就是得了个什么病,这两年才和皇帝安生了些,逐渐让皇帝找回了一些权势。
可实际上,摄政王的
威望根本就是不减反增……
“难道……难道就是谢家得了摄政王的旨意?”苏柏林明显变慌了。
朱氏摇摇头:“摄政王要捏死咱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应当不是他。”
“那会是谁!?”
“是啊,会是谁呢?”朱氏低声呢喃。
低头一看,怀中的襁褓婴儿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熟了。
孩子还这般小,大人可绝对不能出事啊。
“这……”苏柏林正等着朱氏答疑解惑,可朱氏根本就不打算再接着说了,顿时急得恨不得跳脚:“你倒是说啊,究竟是谁?”
方氏把孩子放下,瞥向那三截断指:“不是摄政王,就只会是苏清颜了。”
“苏清颜?”苏柏林惊得张大嘴巴:“二丫头近来的长进是不小,可她哪有这样的心计?若是有,从前也不必被方氏算计成那样,还帮着方氏数钱啊!”
“你细想想。”朱氏抬眼,定定地瞧着苏柏林:“她被方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称之为废物都不为过,怎么就忽然会作诗了,还一举被封为灵韵郡主,成了人人称道的大才女?”
苏柏林猛地起身,眼睛比方才睁得更大了:“岂
止是才女,她似乎还会功夫了!”
“是了,若不会功夫,也不会凭白得了谢家姑娘的青眼。”朱氏盯着窗外,梨雨阁的方向,沉吟一瞬:“还有,别忘了,她亡母的娘家,可是一点都不简单的呢!”
“你是说……”
“如若不然,她的功夫是从哪儿来的?”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