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一路走出门来,远远的,瞧着东城门那边人头攒动。
东城门,亦是盛京城的主城门。
只要不是住在城外附近的,但凡外省来人,皆要走那里,就是出城去一趟寺庙,也要经过那处。
眼下那般热闹,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方氏已经被押解过去了。
一个侯门夫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忽而沦为阶下囚,而且还是带到东城门,定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瞧着,苏清颜忍不住勾唇笑了。
别看白玉堂平日里又呆又木,实际上心细如发,知道她恨透了方氏,是以非要让方氏遭万人唾骂不可。
白玉堂贵为摄政王,瞧着权倾朝野,可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实际上,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可皇室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他这样一力为她撑腰,实际是担着风险的。
否则的话,这次的事……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她总觉得,今次之事太过简单了。
倒不是觉着受伤的人还不够,而是苏柏清一家子做足了戏,几乎还没怎么唱,就被白玉堂手底下的人全揪了出来。
可问题在于,真的都揪出来了吗?
刚赶到血雾楼,一杀就眉头紧锁地跪
了下来:“姑娘赎罪,属下等过于疏忽,明知苏柏清一家存了异心,却没能……”
“告罪的话就先别说了。”苏清颜蹙着眉头打断:“都起来,我知道你们更挂心二杀和八杀九杀,放心吧,性命都保住了,只是伤得太重,要养些时日。”
厅里瞬时没了声息,只余下弟兄们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声响。
想起那三人的伤势,苏清颜的拳头亦是捏地死紧。
顿了一会,一杀声音轻颤着开口:“无性命之忧便好!”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今晨各路反应极快,想来也有你们在其中出力的缘故,可发觉了什么?”
一杀这才站起身来:“倒也没旁的,顺着踪迹找过去,很快就发现了苏府的人,那里只是一处山洞改建的私牢,距离盛京城里并不远,摄政王的手下赶到之前,咱们也问过,确是得了苏柏清的吩咐,才敢这般造次!”
“大夫呢?”苏清颜有些头疼地问:“那些被弄走的大批大夫又是怎么回事?苏柏清可没那个本事!”
“此事也查问了,不过是有人深夜叩门,或称妇人难产、老人病危,又愿意给出足数的银两,借着大
夫心地慈悲,全都诓骗出来,一并扣在了那私牢里,也和苏府下人的说辞一致,威逼利诱,逼迫他们认下这一切都是姑娘您的主意!”
一杀快速说完了,又有些迟疑:“猜测苏柏清或许没有此等本事,待摄政王府的人,把那些人全数带回城里之后,咱们也顺着源头追查过,这其中,或许还有宫里人的手笔。”
苏清颜目光一顿:“自然是有的。”
她说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原来那关窍就在这里……
苏柏清背后定然是有人的,否则,单凭他们一家子,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一场戏!
然背后那人既有此等手段,就不可能把戏台子搭好之后,还不好好盖着顶,偏生留出那么多空子,才让白玉堂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把人救回,整个经过也查的清清楚楚。
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私牢所在,所有人还都声称是苏柏清的计谋……
锅,让苏柏清背了,日后即便闹起来,也有言辞洗干净自己,搞不好,还会倒打一耙说自己无辜,反倒博得苏清颜的感激。
好一出将计就计!
可那人这般做派,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了苏柏清的计策顺
势而为,打压苏府?
还是……试探?
不管怎么说,此人心计颇深,实力也了得。
太子么?
还是那三皇子?
又或者是贤贵妃?皇上?
那莫名示好的宠妃淑嫔?
苏清颜揉了揉眉心,只觉着头疼。
从前,她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
不懂白玉堂为何迟迟没能把烂到根里的皇室挖干净,不懂他投鼠忌器没个行动,更不懂他韬光养晦、明明实力不俗却多番隐忍。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这盛京城里藏龙卧虎,个个不俗!
“姑娘?”一杀瞧着苏清颜神色不对,顿时有些忧心。
苏府里边的处置,他已经听说了,难道这里头牵扯不小,所以苏清颜才忍着,只对方氏一个人下手?
苏清颜拧眉想了想,忽而抬头扫了众人一圈:“盛京城里的水很混,这是我没意料到的,可不管怎么看不清时局,二杀、八杀、九杀带伤昏迷而回这种事情,再不能发生第二遍!”
“既然水混,那就再搅得混一些,我倒要看看,这盛京城里究竟有几个对手!”
“你们听好了,打今儿起,血雾楼听命于我的事情不必再瞒着,除了兵器行,你们都给
我站到明面上来,我,就是你们的东家!”
豁出去了!
做什么非得藏着掖着,一个个心机手段格外了得,全都算计到她的头上,那就干脆来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