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抓着帕子,掩住口鼻没搭话。
不愧是在皇帝身边呆久了的,老精怪一般的人,话说的就是漂亮!
可当着她的面,夸赞苏清颜,那不管是谁,她都给不了好脸。
常公公抬起眼睛瞟了一圈,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可他身为御前太监,实在没必要跟着掺和这些,便兀自笑笑:“陛下那边恐怕还有差事,老奴先告退了。”
“送一送。”白祯楮摆了摆手,偏头再看见那方青霜砚,更觉得烦闷。
戴月眼瞧着常公公已经被送了出去,顿时眉心一抬:“殿下该不会还在与灵韵郡主置气吧?”
白祯楮瞥了戴月一眼,冷哼了一声。
置气又如何?
他一个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不能跟一个小小的郡主置置气了?
戴月心底嗤笑,脸上却巧笑嫣然:“殿下就别同郡主计较了,您也知道,郡主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自小便胆大妄为,想来,是记恨着您非要娶了苏家大小姐一事,故意同您闹性子呢。”
她和常公公比起来,自然也是不差的。
轻轻巧巧几句话,耳边风已经吹到飞起。
白祯楮的脸色一沉,心底越发不痛快
,苏清颜是娇惯着长大的,他个太子殿下,还是糟污着长大的不成?
戴月嘴角一瘪,顿时便有些失了耐性。
其实说起来,白祯楮大多数时候还是有脑子的,偏偏极好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也明白自己才名不实的缘故,一碰到自尊上头,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疯狂跳脚!
这样的心性,她实在是看不上的。
可为了计划,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多劝几句了……
“如今啊,灵韵郡主鱼跃龙门,已经成了盛京城中的贵女,再不似从前那般了,才名盛级,两首奇诗传遍天下也是迟早的事,固然是能配得上太子妃这个位置的。”
戴月不紧不慢地说着,端起了一盏茶,笑吟吟的:“想来,她从前恐怕都在藏拙吧,毕竟没了爹娘,在侯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如今眼看着长姐就要嫁入东宫,怕也是急了,才会展露自己的本事。”
说到一半,戴月故意做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来,还长叹了一声,恰到好处的幽幽怨怨:“诶,其实我是能理解她的,只不过,我在宫里长大,太后和皇上,还有娘娘们都疼爱我,才让我没长成那样的性子,说起
来,我倒是心疼她,母家有权势,又不是什么蒙羞之事,却一直隐忍不说,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戴月的语气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聊家常琐事,可这一番貌似寻常的话,却给白祯楮敲响了好大一个警钟!
是啊,苏清颜如今可不止是区区郡主,还是个马上就要名满天下的才女,更是与兵器行息息相关的贵女!
这样的女子,就是高傲些,又有什么不可?
“月儿说的不错。”贤贵妃忽而快步走了进来。
白祯楮和戴月虽然没想到,却也都知道,贤贵妃深夜过来,是意料之中的,忙起身行礼。
“母妃来了。”
“贵妃娘娘安康。”
贤贵妃抬了抬手,走到主位坐下,顿了顿,看向戴月:“月儿,你是个好孩子,不枉费本宫疼你这么些年,本宫瞧着,你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真心实意为楮儿打算,就留下来听听吧。”
“是。”戴月柔柔福身,乖巧不已。
等戴月坐好,贤贵妃开门见山:“本宫看得真切,苏清颜那丫头,怕是对摄政王起了心思,而这样的才女,又有着神秘的母家当靠山,摄政王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戴月心里一紧,手里的帕子更是揪地死紧,只是她垂着脑袋,愣是瞧不出半点不对。
会吗?
苏清颜名声大噪,会让白玉堂更喜爱她?
“那如何是好?”白祯楮更是焦灼。
他想要的就是这天下,所有能助他成事的女子,都该入了东宫才像话啊!
摄政王与父皇分庭抗礼,他这个太子,在朝堂上向来说不上什么话,唯有争得有礼谦逊的美名,百姓称赞,自然更有利。
可若是苏清颜真与白玉堂走在一起……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兵器行背后那名姑娘,必得是他的才好!
“母妃!”白祯楮赫然转身,神色坚定无比:“儿子懂得母妃的意思,也知道父皇的美意,但儿子认为,才女,钱财,是万万比不上兵器行的!”
戴月神色一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若白祯楮意不在苏清颜,那她筹谋良久,岂不是白费心血?
贤贵妃确实立时笑了,感叹不已地连连点头:“好,好,不愧是本宫的儿子,越发有长进了!”
“不错,才名算什么?金银,也不过是其次,若想把控朝政,最要紧的,始终是军权!”
“尤其是摄政王
,你父皇始终介怀,虽本宫瞧着,他对帝位并无心思,却也举足轻重,不得怠慢!有他在,终归不能让你父皇放手大干,是个烦人的。”
“你瞧瞧你父皇,身居帝位,却处处掣肘,这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等你将来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