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讲清楚，省得又教出来一个像老四那样，三十多岁还人事不知的小蠢蛋。 当宋老尚书在文心阁给猪崽和阿昴讲红白事的时候，有好些顽固的朝臣都叫嚷着：“此事不吉利，会污了太子的耳朵。”元祐帝对这种说法置若罔闻，他安抚着告诉阿昴和猪崽，出生和故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正常且普通，既不用避讳也不用害怕。 有了元祐帝的安抚和宋老尚书的耐心解释，阿昴和猪崽开始了解生命，也逐渐变得敬畏生命，就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地提醒老四，这很好，不是吗？ 老四先前只顾着自我欣赏了，现下听见阿昴和猪崽的话，这才想起来自己啥都没准备呢，他只好挠了挠头，语气中稍显窘迫：“我就记着跟村里人打招呼了，这事儿我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罢，他用肩膀推了推正嚼着狗尾巴草的容执，讨好地说：“弟，帮个跑一趟县城吧，要准备些啥，你上次来都见过，帮哥准备齐了，哥请村里的大娘给你介绍媳妇。” 容执斜着眼睛瞪了老四一眼，也不说话，他就是将右手伸到老四面前，前三根指头聚拢到一起，形成一个三角的模样，大拇指和从中指和食指上划过，如此反复循环。 老四瞬间意会，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在腰间的荷包里挑来挑去，好半晌才挑好一颗小小的碎银放到容执手上。那块碎银子究竟有多小呢？阿昴的小拇指甲盖都比那块碎银子大。 “就这？你的孝心呢？”容执只瞅了他手心里的碎银子一眼，便继续瞪着老四。 “唉——”老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把鞋子脱掉，从袜子里掏出另一块碎银子，依依不舍地放到容执手上。 容执继续瞪着他，强调着说：“孝心，你的，孝心。” 老四硬着头皮，磨磨唧唧地脱掉外衫，揭开外衫内侧的一块毫不起眼的橙色补丁，从暗袋里掏出一个银锞子，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住，郑重而又轻柔地放到容执手心上。 “你可真能放，天天身上背着那么多银子，你也不嫌沉？”容执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嘲讽道。 老四才不在意容执的嘲讽呢，他正心疼钱呢。恍惚之间，老四仿佛看见了容执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低落地叮嘱着：“你看着买些实惠的，买贵了我娘估计也不要。” 容执正打算起飞，却不想被老四一把拽住了，后者絮絮叨叨的：“你看看有没有卖猪头的，买一个吧，最好要现杀的，没有的话，昨天杀的也行，你一定要记得讲讲价啊。” 看着老四萎靡不振的模样，容执简直是要无奈了，他只好用哄阿昴和猪崽的语气，温柔地说：“好，我都记住了，你娘不喜欢浪费钱，我肯定货比三家，挑物美价廉的，行了吧。” 老四又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抓住容执的手，一眼又一眼地盯着容执手中的银子。 容执也没管他，谁让老四抠搜的样子跟他爹有一拼呢？容执“蹭”地一声冲了出去，空气中只剩下了老四的吼叫：“你再买些桑葚，我娘可喜欢吃了，还有芒果，还有糖瓜，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