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蕙火急火燎把府医拽过来的时候,李昭的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知道是李奉礼药膏的缘故,云蕙虽然不待见李氏兄妹,还是规规矩矩道了谢,临了,又不甘心地嘟囔一句:“要是李姑娘也如李郎君这般懂事就好了。” 她记仇的很,殿下入京以来的第一次发病,就是被李灵灵那个小白眼狼气的,没想到李郎君的性子倒是不错。 李奉礼不知那日始末,正疑惑间,李昭却暗示云蕙一眼,不让她说下去,还让她从自己的妆奁中取出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让李奉礼转交给李灵灵。 不管是误会巧合也好,阴差阳错也罢,她那支白玉簪确实给李氏兄妹带来诸多麻烦。 小姑娘对簪子爱不释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簪子是彻底送不出去了,她别的首饰多是近日府里置办,她不愿拿这些送人,以前的钗环多被她变卖,剩下来且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套耳坠了。 李奉礼珍而重之地把红色的耳坠放到胸口,想说些什么,被进来的侍女打断——“殿下,巳时了。” 巳时,该出发了。 李昭不得不送客,两人在门口拜别,刚走一段路,后方即传来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居士,我还有话说。” 是折返回来的李奉礼。 他跑的脸都红了,眼睛却亮的发光,快步走到马车侧面的帘子旁,喘声道:“居士,我以后还可以找您吗?” 李昭反问:“你找我作甚?” 李奉礼说出方才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理由:“我在大相国寺为圣上祈福,闲余无事可做,唯有研读佛经。 只是佛经深妙,我……我又实在愚钝,听闻您慧根独具,对此颇有研究,我以后……可不可以来请教您呀?” “相国寺的元空大师遍览群书,修为高深,且而为人谦逊和气,你有不懂的,大可找元空大师请教。我才疏学浅,就不耽误你了。” “啊?那我……” “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告辞。” 李昭拒绝地毫不犹豫,马夫得令,重重一挥鞭子,骏马嘶吼奔跑,扬起一路尘土。 马车里,云蕙有些不落忍,低声道:“殿下何不应了他,小小年纪,看着怪可怜的。” 李昭闭目养神,道:“我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何苦拖累他人。” “嗳,也是。” 云蕙握住李昭的手,宽慰她:“没关系,不管如何,我总会陪着殿下的。” “就是可惜,那么俊俏的少年郎,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哭鼻子。” 李昭也笑了,深以为然。“他确实生的好。” 李氏兄妹长的都不错,妹妹活泼灵巧,哥哥少年翩翩,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但私心里,李昭更喜欢李奉礼,他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谢时晏也有两颗虎牙,这是个秘密,旁人都不知道。 他奉行君子端方,不喜形于色,就算遇上特别高兴的事,他也只是骄矜地、略微勾一勾嘴角。 当初进士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同时打马游街,掷果盈车,旁人都在拱手行礼,志得意满,只有他满脸庄肃,略显稚嫩的脸上尽是不符合年纪的沉重。 她觉得有趣,随手扯下一个簪花掷向他——巧了,那么多娘子朝他扔锦帕簪花,偏偏只有她的砸中了他。 他寻着方向抬头看,一眼就看到了阁楼上的李昭,彼时四目相对,李昭撞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她急忙用帕子遮了脸,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人生若只如初见。 ———— 李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贪玩出来看热闹,如果当初她没有选那个酒楼,如果当初她没有打开那扇窗子,如果当初没有那支恰好的簪花,他们或许……都不会那么痛苦。 “殿下,到了。” 云蕙的话拉回了李昭的思绪,她睁开眼,把软弱的情绪放置脑后,往事不可追,她得向前看。 云蕙掀开帘子探出头:“殿下,咱们直接进去吗?前面好像要查腰牌。” 李昭摇摇头,她按照谢时晏的嘱托,走到西侧的小角门。果然,那里已经站了一个小太监,看起来年纪不大,见到李昭一行人,当即迎了上来,拜道:“居士安好。” 李昭点点头,使了个眼色,云蕙当即送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笑咪咪收下,腰弯的更低了,一路上对李昭的问话也甚是积极,一会儿时间,她已经摸清了宫里的情况。 当今圣上勤勉于政事,是以后宫多萧瑟,皇后之下,四妃九嫔,再多一个深居简出的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