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即便此刻哭得梨花带雨,但坐姿依旧挺拔,想来平日便是性格十分刚毅之人,想来此人便是城主夫人。 再看城主夫人身后,赵二公子赵嘉行全不见平日爽朗明亮的笑容,此刻眉头紧蹙,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似察觉到卿妤的目光,赵嘉行不由转过头来,恰与卿妤的视线对上,目光一顿,但很快便移开了眼去。 只有那白辰泽歪歪扭扭坐于右侧,双手捧着一盏茶,茶盏遮掩处仍可见他含笑眉眼,像个事不关己又坏心眼的看客。只可惜这笑容也未维持多久,待他目光落在卿妤身上时,忽然眼珠子一瞪,仿佛惊诧于她今日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待想明白于其中关键,愤愤然的目光又落向上首景晗聿,嘴唇嚅了嚅,意识到时机不对,最终在这沉闷的气氛里闭了嘴,只脸上却是一副气咻咻的模样。 童文伺立在景晗聿右侧,与他同样装扮的童武则挎刀站在白辰泽身后,地上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子正跪在屋子正中瑟瑟发抖。 也难怪气氛如此,毒害皇子侧妃,这罪名要是真压下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不过看赵家三人此刻的神情,想来赵蕊容虽是受了重罚,但也未至杀头的地步。 屋外春雨带寒,天光黯淡,屋子里却灯火冉冉,一室通明。 卿妤一身大红斗篷艳色逼人,自潮湿雨幕里踏入明光之中,恍若夜色里一抹清冷月光破云而来,一瞬便将屋内众人目光吸引过来。 卿妤已是许久不曾穿过这般艳丽的衣裳,无奈她娘觉得红色最是配她,她推脱不过,今日这才上了身。 斗篷宽大,一路行来难免沾染水汽,卿妤悄悄抖了抖衣摆,正欲向众人行礼招呼,抬头不经意正对上景晗聿的目光。 那双好看的桃花目此刻正微微阖起,目光冷厉沉郁,视线从她面上一寸寸落向她大红的斗篷上,凉意似薄刃贴住面皮,让人打从心底里泛起战栗,可下一瞬,却又被他薄薄的眼皮敛住,恢复成牧云寺那副淡然无波的模样。 卿妤不卑不亢朝众人行过一礼,未抬头便听坐于上首的景晗聿淡声吩咐道“我夫人在内室,既到了,你便进去照顾她吧。”一副高高在上,不耐与人多言的模样。 呵,皇族血脉,果然连瞧人都不拿正眼的。 卿妤虽有些气性,但也并非不分场合、看不清形势便胡乱发作脾气的莽撞之人,对方身份尊贵,自己受些闲气乃是在所难免,这点卿妤在入赵府之前便就做好了准备,且她今日心情尚佳,倒也并未将景晗聿这颐指气使的模样放在心上,屈膝一礼,便跟着流萤,同司桃一道往楚晚所在的卧房去了。 当卿妤纤细的身影隐去在纱帐后头,白辰泽这才将目光收回,视线悄悄往景晗聿脸上一掠而过,窥见那冷硬的下颌线,以及景晗聿刻意不往安卿妤身上投注目光的隐忍克制,如此深沉内敛,但又难掩痕迹。 白辰泽眼底悄然涌起兴味,忍不住抬手摩挲了两下下巴,脸上全不见片刻前见到卿妤时的愤愤然。 呵,他七哥,和安卿妤,这两人,可真是大大的不对劲呢。 上座的景晗聿自是不知此刻白辰泽心中所想,他眼下正震怒于赵蕊容谋害楚晚一事,自己的女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暗害,这要他如何不怒? 那日,若非安卿妤提醒,他恐怕只会将这一桩归于意外,而非人为设计。而昨夜赵蕊容送雪参的行径太过反常,这才惹了他怀疑。 着童文去查,今日一早便有了结果。原来,前几日确有赵家的奴仆前去采买过能吸引毒蛇的药粉,不过那奴仆并非去的药铺,而是辗转从一捕蛇者的手上获得。 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捕蛇者恰是那日在牧云山上被安卿妤救治过的庄稼老汉的儿子,顺藤摸瓜,便确定了赵蕊容这个指使者。 本以为这赵三小姐只是骄纵任性,头脑简单,不想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往日倒是小瞧了她了,竟还有这等心机手段。 今日一早便将赵家人唤来一处,那赵擎明因着昨夜宿醉未醒,故而并未到场。 景晗聿提审过的犯人不计其数,赵蕊容一个小姑娘,景晗聿不过略施手段,便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认了罪。 毒害侧王妃,这等罪行,按说杀头也不为过。不过景晗聿念在赵叔严治城尚算有功,且颇有才干的份上,因而网开一面,只责了赵蕊容三十杖,送往附近庵堂内闭关三年,也算饶了她一条性命。 片刻前的肃杀,因着方才卿妤的到来而淡化许多,虽然此刻依旧气氛冷凝,但好歹没有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景晗聿右手手肘搁在案角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淡然的目光扫过一眼堂下,这才启唇开口道“对赵蕊容,我今日也算是网开一面了,只希望经此一事,她能够改过自新,克己守礼,也期望各位引以为戒,如若有人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