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泽手里原本正捏着根细条的树枝甩着玩,见卿妤不搭理自己,他眼底反而漫出些许兴味来,将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扔,起身就从那大石头上跳了下来。 白辰泽长手长脚,跨过来的步子很大,在树木密集的斜坡上仿佛如履平地,不过眨眼功夫就到了卿妤面前。 卿妤此刻正蹲身拨弄掩在灌木丛中的一株药草,余光瞥见左侧一双黑色的官靴,她也只当不见,并不去理会那人。哪想那白辰泽当真是个纨绔,一言不发,弯腰抬手竟自来掀她脸上白纱“小姑娘如此目中无人,小爷我倒是要看看你长了副什么模样?”语中带笑,十分的不正经。 卿妤尚未动作,倒是小丫头司桃忠心护主,张开双臂就要去拦他,没想到白辰泽衣袖不过轻轻一挥,司桃那小身板就被他轻轻松松给拂到了一旁去了,跟赶走一只小苍蝇似的。 司桃抱着身侧一株树干稳住身体,望着白辰泽的目光愤恨又着急。 这登徒子瞧着身手不错,只怕她和小姐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卿妤本就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况且眼前男子一瞧便知非富即贵,言行之间看起来又像是个难缠的主儿,她本无意招惹,想着只要自己不搭理,对方觉着无趣便也会走开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轻佻疏狂,冒失的来掀她面纱不说,竟然还对司桃一个小丫头动手。卿妤眼神霎时一冷,慢悠悠站起身来,一双新月眸冷冷望着白辰泽,淡声道“无缘无故,公子这是为何?” 白辰泽见卿妤年纪不大,倒是气场了得,就那么一眼投来,恍若冰雪兜头淋下,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冷意来。白辰泽素来胆大包天,自是不会惧怕她一个弱小女子,闻言懒懒一笑,道“我不过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只是你身边这小丫头着实太过紧张了些,忽然扑上来,我不过下意识挡了一下。” 卿妤捋了捋衣袖,疏冷一笑,淡淡道“小女子身份低微,可当不得公子屈尊相交,公子若是喜欢这片树林,那我们就让与你好了,司桃,我们走。” 只是还未待她转身,卿妤眼角余光瞥见那男子抬臂似乎就要来挡她去路“你且莫要……” 卿妤眼中暗光一闪,衣袖自白辰泽眼前挥过,一缕幽香夹伴着卿妤身上的清冷药香忽然窜入白辰泽鼻端。白辰泽便感觉身上力气仿佛被一瞬抽去,顿时眼前一黑,人便倒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卿妤新月似的眸子弯了弯,抬腿在白辰泽的腰上踹了一脚。 明明方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忽然一下子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软在了地上,司桃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姐,你不会把他给毒死了吧?” 卿妤捋着衣袖笑了下“哪能啊,不过一点迷药,睡上两个时辰也就醒了”,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招呼司桃“法会要开始了,再不走待会儿又得挨母亲训了。” “哦”,司桃这就要跟着卿妤往坡上走,忽然脚下步子一顿,然后就学着她家小姐的模样又给了白辰泽腰上一脚,她这才高高兴兴的追着卿妤而去。 一清大师的法会安排在牧云寺的大殿之中,卿妤到时,原本空旷的殿堂里已是人满为患,她的母亲宋如意此刻正站在殿门前一脸着急的抬头张望,看见卿妤领着司桃过来,赶紧冲俩人招了招手。等到卿妤走到面前,宋如意忍不住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嗔怪道“你俩这又是跑到哪里野去了?还不快坐过去。” 今日信徒虽多,但安家人的位置却是早有预订的,卿妤右侧坐着安如意,左侧则是一棵漆黑的廊柱,那廊柱瞧着粗壮滚圆,恰好将卿妤与众人分隔开来。殿内常年受香火熏陶,内里弥散着一股驱不散的檀香味儿。 一清大师自是德高望重,佛法高深,可惜卿妤自认是个榆木脑袋,听不来佛家这弯弯道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是昏昏欲睡。悄悄抬头扫一眼殿内,见众人皆是专注听法,身侧母亲亦是眼睑半敛一副沉浸模样,想着一时半会应当没人会注意自己,卿妤便侧身倚着廊柱悄悄打起盹儿来。 正是将睡未睡时,忽然感觉胳膊上一阵痛,母亲宋如意压着嗓子在卿妤耳边道“这时候打盹,你也不怕菩萨怪罪?还不赶紧给我坐好。” 卿妤揉了把胳膊,无奈坐直身体,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见母亲没再关注自己,这才稍稍放松肩膀,抬头无意向四周扫了一眼,不想在自己左前方不远处,发现正坐着个美人儿。 这美人儿云鬓雾鬟,容色皎洁,那原本穿在外头的白色莲蓬衣已经褪下,此刻着一袭淡青色长裙,更显清丽娇俏,风情与白衫时又有不同,正是卿妤在山门处见到的那个立在女贞树下的女子,只是她身旁倒是不见那男子身影。 卿妤淡然收回视线,强撑着精神终于挨到了一清大师法会结束。 待法会结束,人群散去大半。宋如意耐不住来回长久的舟车劳顿,因此每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