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停车的榕树下,町町和司桃在车里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见卿妤手里拎着包东西过来,俩人赶紧下车迎了上去。司桃接过卿妤手里的包裹,嘴里着急道“小姐,你这是哪儿买东西,这般久,奴婢还以为你走丢了,都准备去寻你呢。” 町町在旁边附和着点头“是的,司桃刚刚可担心姐姐了,若不是赶车的大叔担心你回来看不见我们,让我俩继续留在车上等,不然我和司桃早就找你去了”。 卿妤笑道“放心,这景陵城我熟得很,丢不了的”,又解释道“不过在文墨店买了些纸笔,耽搁了一会儿。走,咱们先上车再说。” 待三人上车落了座,打马的车夫鞭子一挥,马车再次启程。 卿妤抬手揭下头上的帷帽放在一旁,扫视了一圈车厢,道“方才你们不是买纸鸢去了吗?买的什么样式的,给我瞧瞧。” 司桃是个藏不住的性子,闻言赶紧从一床褥子下面翻出两张纸鸢,高兴的递到卿妤面前“老鹰是町町选的,蝴蝶是奴婢选的,小姐你帮忙瞧瞧,咱俩谁的纸鸢更好看?” 卿妤还真兴致勃勃的仔细看了看那两张纸鸢,倒是有些意外町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喜欢老鹰这等猛禽,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不应当更偏爱蝴蝶、燕子此等温顺好看的东西吗? 抬头见俩小姑娘正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不由笑道“你俩的纸鸢都好看,老鹰威风霸气,蝴蝶娇俏可爱,我一时也选不出哪个更好。若你俩真要比个长短,那待会儿到了那东郊桃园,你俩比赛放纸鸢,谁放的纸鸢更高更远,就算谁赢,如何?” 司桃赶紧道“那若是比赛赢了的,小姐可有奖励?” 卿妤笑道“自然是有的”,随手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块白色的玉佩,往案上一放“谁赢了,这玉佩就是谁的了。” 町町瞧着那玉佩莹白温润,雕工精细,乃是件难得的玉中上品,不由道“卿妤姐姐,这玉佩也太贵重了吧。” 司桃也道“对啊,要不小姐你换一件吧。” 卿妤倒是不在意“玉佩再贵重,也不就是件死物,不过图一乐罢了,没什么可换的。” 司桃知道自家小姐对钱财之物,向来看得很轻,倒是没有再劝。 马车悠悠荡荡,行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方才到了东郊桃园。 东郊桃园位于景山脚下,临着苍莽陵江,占地面积极大。春日花开粉蒸霞蔚,秋日硕果惹人馋涎欲滴,确实是景陵城里一处赏景的好去处。 不过在东郊桃园还有一处赏景的好地方,乃是景山临江崖壁上的一处断台,那断台就像是被刀斧横向劈凿出来的一块平地,约十五尺见方,离地二十余丈,人立其上,既可欣赏脚下滚滚江水,长河如带,亦可俯瞰东郊桃园十里嫣红,片片芳菲。 只是那地方,鲜少有人知晓,卿妤也是某次进景山采药,在半山腰间偶然窥见了这么一处断台,好奇驱使,上去看过一次罢了。 ………… 或许因着那所谓的‘桃花节’,今日的东郊桃园很是热闹,不仅入园处停泊的车马占满了道,待进了园子里头,游人更是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卿妤隔着帷帽薄纱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其间竟然不少年轻男女。 景陵城地处边陲,又是商业繁荣之地,当地民风较为开放,男女之防亦不严重,若有男女看对眼了,相约外出一道游玩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今日这景象,却也太多了些。 卿妤素来不爱凑热闹,便领着町町和司桃二人,挑了条人迹较少的小道入了桃林深处。 恰是三月芳菲时,花蕾满枝,蜂飞蝶舞的景象处处可见,草丛间,各色野花争相齐放,娇俏可爱。 卿妤今日出门,手里特意拎了个竹篮子,用来盛装新鲜摘取的桃花花苞。尚未盛开的花骨朵儿,用以纯净的山泉之水冲泡开来,其香最是馥郁甘冽,品咂一口,回味无穷。 头上的帷帽,因为在林间行走太过碍事,被卿妤取下,随手别在了腰间。 卿妤拎着竹篮子缓步行在前头,司桃和町町一人手里抓着张纸鸢紧随其后,三人一面摘着桃花,一面说说笑笑信步而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林中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边。 小溪名为‘曲水’,乃人工开凿,引景山之上清泉顺流而下,于万千桃树中迂回而过,亦是这满园桃树的灌溉水源。距离‘曲水’十余步处,坐落着一座八角小亭,曰‘流觞亭’。 清澈曲水自流觞亭后蜿蜒流淌,朱色小亭翘角飞檐,细细的亭尖儿自繁茂的桃枝间冒出头来,阵阵靡靡丝竹声中,夹杂着一男子谄媚恭维的声音飘扬入耳。 “世人皆赞景七公子知识渊博、文采斐然,乃当世文坛巨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