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那黏住之处渐松,纸蝶忽得曲起身子,蝶翼展起似要腾飞,再用力弓起,弹了一尺高,在空中轻飘飘落下了,背面朝天,上书: “神女厌琉璃。” 两人复看了另外三只,联起便是: 神女厌琉璃,执酒当问鼎。 朱蝶顶青鸾,替赴九重天。 王愁香心有所思,将一只纸碟推回原位,未曾料到那蝶竟又粘在上面,仿佛未曾脱落。沈长晴摸起另一只箱,摸了摸,摇头道:“这粘糊很是稀奇,我未曾见过。” 王愁香道:“我亦是未曾见过。”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去想那几只纸蝶,商讨了两件事:一是将东西都复原,不惹人生疑;二是等人来搬时出去看看这儿都有哪些地方是关着人的,若是没人来,就再做打算。 心中有所定夺,自然按计划行事。 可第一件事轻易,第二件难挨。 只过了一个时辰,沈长晴头脑便发昏,需疲倚着王愁香的肩头。她恹恹抬着眼皮去看那盏油灯的芯,瞧着极其难受。王愁香见况沉声道:“你从未习武,不能再呆下去了,若是为了周全害你出了什么事故......” 她一句“万不能为了周全害你出了事”还未出口,便听见那地窖门外有六人下阶的脚步声,步伐谈不上矫健轻盈,却也不至于粗重,是武学入了点门的寻常打手。那地窖外传了几把锁哐哐的声响,接着清风涌入,沈长晴得了片刻清醒。 那盏油灯已灭,焦味乱飘,沈长晴却觉得好闻多。 “咳咳,他娘的!这地窖里的味怎能香得那般呛鼻......”来者乱咳一通,笑骂一通,遣了几个人下来搬箱子。“眼睛擦亮点,看看上面的蝴蝶,头和尾烂的都不要,只烂翅膀的就把里头的东西掏了,抬到大君子们那儿去。” “之前放这里的油灯找不着了。” 有人骂了句‘白长眼了’,又起了句‘那儿放着一盏’。 王愁香竖起耳朵听,五个人下来了,四个人抬了箱走,一个举着一盏油灯。 那领头的嘟嚷几句,丢了一大圈共三把钥匙下来,指着那举灯的道:“等等!你小子留下,你去.....你去把这些烂箱子都推到墙那处,再去叫人来清清那些破衣服、烂骨头。” 这人顺从地接了钥匙,谄笑了几下,将灯放在地上,开始搬起了箱子。 王愁香再仔细听听,外面只剩了三个站岗的,地窖只留了个收尾的。她眉峰一凝,轻缓地将沈长晴扶到墙边。沈长晴一低头,便是累累白骨,一抬头,多处坑洼的泥洞里挤满了蠕虫,心一横,闭眼了。 那留下的人正把箱子抬到墙那处,后颈遭了王愁香一击,翻了眼,头一仰倒了,那手一松,箱子也砸了下去。王愁香眼疾手快,一手抓人,一脚止住了箱子。她处理得利落,又三步并一步轻跃过了地窖出口的石阶,沈长晴听到几声倒地的厚重声响,抵不住倦昏,阖上了双眼。 “沈妹,醒醒。”王愁香道。 沈长晴头脑发胀,但鼻息间贯的是寻常清气,慢慢睁眼一看,竟是出了地窖。 两人身后的门共三扇,一扇一锁,现下都锁上了。问了几句,王愁香说将这守门的三人并那收尾的一人都塞进了箱里,关在地窖里头了。 沈长晴松了口气,四周看了看。这处山石居多,这处地方有一塘内栽莲外种柳的活水,白墙连着山岩,地窖入口处是长宽各两米的石方口,地窖上方隆起个石砖砌成的包,活像个石墓。这十分长满了苔藓与杂草,无一不根红叶绿,细闻有腥臭、腐烂之味。 江湖人都猜错了,这飞仙山庄不如仙境一般,而是与山长在一块的石牢狱。 其间有一石墓地窖,被单搁在一处偏院,窖前是沉尸潭水,窖左有一间不大不小的露天木屋,王愁香说里面养着十几条狗,窖右则是个长径幽幽的未知去向,隐隐可见几座铺了灰瓦的屋顶。 沈长晴手疲脚软,精神一时难以振作。心想:如今她要去探究哪儿关着人,我却成了拖累人的草包,若是不让她将我留下,恐怕难施展拳脚,没有益处...... “不如将我留下,你要做什么便去吧。”沈长晴诚道。 沈长晴一点功夫都不会,又身体不适,王愁香自然不愿。 沈长晴指着那间狗屋,可怜道:“你就将我放到那处去,我不怕狗,只怕死,你莫非要我这么个累赘去送死吗?” 王愁香知晓沈长晴话说的含真带假,不愿拖累自己,但又怕留她一人在此,铸成大错。 沈长晴接着说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信我,也别留下来陪我,快些去探听。我呆在这狗屋,谁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