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十点,仍不见霍许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郁几凡在楼上客厅翻着书页,已经翻到二十多页,内容却没记住多少。 终于,她跑下楼,见陶珍珍也还坐在客厅没睡,就说要去接接霍许。 “可能是喝醉了住市里了,也可能跟着立然凑合一晚,”陶珍珍说,“那群同事最喜欢灌他酒,你要是在公司没找到,就先回来。” 郁几凡点头,刚要往外走,又被叫住。 陶珍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车里是暖和,外面冷,可别冻着了。” 刚脱下的羽绒服还有余温,郁几凡这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就跑了出来。 陶珍珍给她拉了拉链,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去吧,慢点开。” 被长辈披衣服、拉拉链的郁几凡显得有些木讷,因为这场景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少见。她慢半拍地应了,往门外走。 走到车里的几步路,冷空气就扑面而来。 郁几凡启动了车,上了村口的桥,又上了公路,在路过的加油站把车子加满油。 出了环岛后,她远远看见空旷的马路对面有个人,独自在冷风中走着。 这一带没有店面,路上也没什么车。 茫茫夜色下,就几盏路灯,照着在行走的霍许和坐在车里的郁几凡,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郁几凡到前面路口掉头,停在霍许面前,按了喇叭。 霍许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继续走他的路。 郁几凡笑了,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十几公里呢,想靠着两条腿从市区走到家里,怎么着也得三四个小时。 她停了车,自己下车去,紧跟在霍许身后,发现他走得飞快,这速度恐怕两小时就能到家。 “霍许,”郁几凡在他身后追,“你真打算用走的回家吗?” 听到自己名字,霍许就回头了。 他靠着昏暗的路灯辨认了一番郁几凡,又惊又喜跑过来,抱着郁几凡的手臂:“妈,你来接我了?” 有那么一秒,郁几凡丧失了语言功能。但料想是自己穿了陶珍珍的衣服,路灯不够亮引起的误会。 “你先放开我。”她说。 霍许不仅不松手,还抱着她晃了晃手臂,委委屈屈道:“妈,你来得刚好,我还以为要走路回去了。” 霍许满身的酒气,怕是喝了不少。要是醒来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还不知道会怎样。 郁几凡甩不开这便宜儿子,只好带去车上,给他扣上安全带:“现在带你回家。” 刚开出十来米,霍许又有问题了:“妈,你什么时候学的车,我都不知道。” 郁几凡觉得头大:“早就学了。” “挺好,”霍许天真活泼到和前两天判若两人,“我给你买辆车吧。” 郁几凡重新驶进了环岛,跟他搭话:“什么样的车?” 霍许说了个品牌和型号,是郁几凡自己车的同款,她问:“为什么是这个车?” 霍许就回答说:“我今天试了下,也还挺好开的。” 看来是真去给她停车了。 喝醉酒的霍许看上去实在可爱,郁几凡逗他:“你有钱买车吗?要不要借你一点?” “够,”霍许正色道,“我有张卡,里面有五百万。” 郁几凡还是逗他:“那买辆车也花不完,要真有五百万,你还想买什么?市区的房子?” 霍许反驳她:“房子已经有了!” 郁几凡没想到霍许喝醉酒这么有想象力,市里有房怎么还每天往返十几公里呢。 一路上她和霍许一问一答,发现他总念着“杨总”,应该是他领导,又叫“立然”的名字,让他务必把自己送到公司。 到了家门口,霍许又闹着不进屋:“妈,你先进去吧,外面冷,我要去看我的玫瑰。” 郁几凡对这称呼已经免疫,耐心哄着:“晚上玫瑰都睡觉了,明天再去看。” “那我们悄悄看吧,不说话。” 说着,霍许就往小路上走,拦也拦不住。 郁几凡无奈追上去。 但她没想到的是,霍许真的种了玫瑰。 乡间的路上没有人和车,他们走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一个温室,入口的阶梯是黄泥土。霍许走前面,踩到松软的泥土,摔了个屁股墩儿。 “你还好吗?” 郁几凡好多年没走过乡下的地了,她以不太自然的螃蟹步下了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