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絮儿布好菜,摆好碗筷,便去隔壁厢房唤来阿午。 见阿午来了,叶无忧便道:“静心寺中只有斋食,阿午哥哥若不嫌弃的话,便一道用些吧。” “多谢阿梨姑娘,那在下就不客气了。”阿午确实饿了,本还有些见外,却见絮儿熟练地坐下拿起碗筷,便也跟着落座。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碗筷触碰之声,以及三人轻微的咀嚼声。 咚咚咚—— 门外轻轻响起了叩门声。 “公子。”好听的女声传来。 “进。”屋内之人回道。 进门之人正是海棠,“公子,阿梨今日回来过,不过是来辞行的。奴家见留不住她,便索性放她离去。”海棠说完,心中忐忑,等待着男子的反应。 “无妨。她本就非寻常女子,强留也是留不住的。”听闻海棠所言,男子神情未变,又问道:“可知她去了何处?” 闻言,海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回复道:“放她离开之后,奴家已命人跟随,我们的人远远看到她在后巷上了一辆马车,只是马车行驶地快,我们的人脚程慢,又不敢跟得太紧,怕被察觉,没一会儿便跟不上了。” “你派人近日多留意些静心寺,如有任何有关安宁郡主的消息立即禀报与我。”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男子交代一二,便挥挥手示意让海棠退下。 “是!奴家告退,公子早些歇息。”海棠行着礼告退。 月光皎洁,清风徐徐,静心寺中,寺庙钟声悠扬。 忙了一日,收拾好细软,叶无忧身心俱疲,终得时候歇息。絮儿帮她洗漱换药之后,现已早早睡下。叶无忧也准备就寝,忽然想起什么,便重新燃起烛台,走至衣箱前,翻找一阵后终于寻得一样东西,将其从自己里衣交领处塞入怀中放好。随后吹灭烛火睡下,想到明日就能见到上官颜,睡梦中也带着笑意。 这厢安宁平静,上官颜那边却实在是不太平和。 夜深人静,昏暗的密室内,烛火微弱。只见一名黑衣男子浑身湿透被绑于木架之上,一旁的铁盆之内炭火正旺,烙铁被烤得通红。 上官颜恐九儿明日会向叶无忧告状自己并未好好休养之事,特地命阿文待九儿入睡之后再来禀告。在阿文的搀扶下,二人来到关押刺客的密室,两名刺客被分开关押于不同之处。上官颜缓缓坐下,示意阿文拿起一旁的水桶将木架之上的刺客浇醒。 刺客渐渐苏醒。“醒了?说说是谁派你来的?”上官颜淡淡问道。 刺客啐了一口,转过头去,一脸轻蔑,视死如归状。 “哦?如此硬气?”上官颜轻笑,“那想来这些烙铁你也定不以为然吧。”上官颜说罢便望向阿文示意。 阿文得了指令,立即走到铁盆之前,举一起块被烤得通红的烙铁,缓缓靠近那名刺客。 刺客见状,咬紧牙关,虽心中害怕,却坚决不能表露出来。只见那块通红的烙铁离自己脸上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冒烟的热气,明明还未触碰,竟觉自己脸上开始痛了起来。本能闭上双眼,咬牙等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少,等待的痛楚并未到来,只听闻有人说道:“没想到你竟是一条好汉……哎…… 可惜了……”可惜什么?刺客心中疑惑,睁开双眼,见那人接着说道:“可惜你的同伴却不像你这般铮铮铁骨。在严刑之下,他早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遵守承诺,绕他一命,放他逃生了。” 什么?刺客心中一惊,同伴竟将二人身份暴露了?惊讶过后,又察觉有疑,许是眼前之人在撒谎?想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 见刺客并未全信,上官颜接着说道:“你不信也无妨,反正我已知晓你们背后之人,只是想从你身上再次确认罢了。如若你说的与你同伴一致,我便同样放你逃生。我知你衷心耿耿,定不会出卖你背后的主人。只是我确已知晓,你说与不说与我而言并无差别,不如趁这个机会早日向你主人通风报信吧,让他早作准备,待本王回到北荒,可是要好好会一会他!” 上官颜其实对来者身份已有大致猜测,此番行刺二人明显冲着自己而来,定是知晓自己身份。试问自己如今是谁的眼中钉?想来无非也就北荒那几位罢了。 听闻对方口中提及“北荒”,又自称“本王”,刺客心中便对上官颜的言辞又是信上几分,思索片刻之后,准备张口出声,谁知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对方打断,“不实之言就不要说了,若你所说的和另一人不同,后果你是知道的。” 刺客深思之后问道:“若我俩所言一致,你是否真的会放了我?在明知我会回去传递消息的情况下?”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