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凝视着李宴桥,“不是这么碰巧,我还不知道你学业繁忙至此呢。” 周洛琳噗嗤一笑。 李宴桥看了她一眼。回话间还是和和气气的,所有阴阳怪气的芒刺都打到棉花上:“不忙,这不是还有空回家嘛。”见父母的目光几乎同时在自己和赵安夏之间扫了一个轮回,忙道:“你们这几天不是要忙吗?付阿姨不是约你们看货吗?”语间,眼神似是不经意地碰到挑菜的周洛琳。 周洛琳也没理他,不慌不忙地说:“付老板嘛,她说那批货还没捡拾好,得验清楚了才叫爸妈去看。爸妈是临时决定不走的。”言下之意,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们是大学认识的?”李父突然插嘴。 李宴桥没说话。 “朋友?”他母亲说。 李宴桥这回要说话了:“我们……” “行,这几天带你朋友四处玩玩吧。”李宴桥眼见爸妈转身就走,眼睛瞪得大大的。 门向外关起来,带起一阵凉风。周洛琳从低头闷笑到笑得逐渐放肆。 李宴桥抱歉地笑笑,“他们平时不这样的。” 这话也很奇怪。 赵安夏却好像没有很在意,只说:“早知道你冒这么大风险我就不来了。” 李宴桥倚在墙上,不知从何说起。 “你就在旁边笑么。” 周洛琳耸了耸肩,散淡道:“又不是第一回了。”注意到赵安夏的视线,她笑道:“看样子这几天爸妈是走不远了,你们俩还不如出去玩玩,省得在他们眼前晃碍他们的眼,不是找不痛快。” 李宴桥眼睛一翻,“又不是我不痛快……” “行啊,您怎么痛快怎么来。” 李宴桥皱着眉,有些不理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周洛琳眼皮都懒得翻,“关我屁事。家长里短的破事儿,能值几毛钱。”她再不想浪费时间,摇了摇头,准备出去。路过赵安夏面前,也无一丝停留。赵安夏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她比李宴桥要矮上半个头,周洛琳站着的时候看起来和李宴桥差不多高。这两个人,身材相似,模样气场却比拟云树。 门关起来,又带上一起凉风。 凉风竟无慰心之意。 李宴桥蹲下来仔细翻了翻蛇皮袋里的古籍,一堆子破书里面有一大半是名副其实的破书,许多章节干脆就是几本书杂糅的。李宴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把书掷下,却忽见赵安夏愈发深沉莫测的神情,以为为刚才的事她不高兴,对她解释道:“他们不是对你有意见,他们只是看我不爽。”赵安夏盯着他白亮亮的牙齿,眼中没有终点,却终究放开一缕轻笑:“他们连我鼻子眼睛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吧。” 想到初见时,这个男孩儿客气礼貌,淡棕色的眉眼中始终有面小心翼翼的温柔,是同龄人中少见的自然流露的涵养,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讨好和同情。怎么能想到他的家里这样随意任性?几乎是十分没有待客之道了。赵安夏少不了有点不适,又觉得有些新奇,似乎是这种近乎无礼的松散随意感染了她,说不清心中是难堪是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