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胶片泛起浅蓝色的光芒,浪涛声在小房间内渐渐听不到了,那是一个美丽女人的幻影,她在半空中漂浮着俯下身来,抚摸着珂希尔的脸颊,女人的身材高挑而曼妙,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带着忧郁的神色,似乎含了泪一般晶莹,她亚麻色的卷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前,与珂希尔梦中所见到的一样,但现在,她清晰地看清了女人的面孔。 “妈,妈妈……”珂希尔结结巴巴地呼唤了一声多洛妮娅,十七年来,自己从未喊出过这个词汇,她的话语生涩地卡在喉间,女人的幻象伸出手指抚摸着少女的脸庞说到:“我在这里,珂希尔,我的女儿。” “不要为我的离开感到悲伤,我的孩子,很抱歉我没能陪你长大,如今只能用这残余的灵魂与你见上一面,说起来,说起来我真是感到惭愧啊……”多洛妮娅苦笑着抹去珂希尔的眼泪,她看着珂希尔的眼睛,那个和她一起沉眠于大海之下的人,有着和女儿一样的眼睛,一样美丽清澈,好像蕴藏着无尽的诗意。 珂希尔并不能真切地触碰到多洛妮娅,母亲以灵魂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模样好像就是一个比自己看起来年龄稍长一些的少女。 也对,岁月的残酷不会降予已经逝去的人,母亲的生命已经在她的二十一岁停滞不前…… “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不再是没有父亲和母亲的孩子了……”少女的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扑簌簌地落下,这下惹得多洛妮娅笑起来说到:“怎么会呢,这反倒要说起那个少年,我生前在海水中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个孩子,他并没有完全将我的灵魂与走马灯剧场完好的剥离开来,反而让你我之间有了今天的机会,这样看来,我不但要感谢那位大人将你教养的如此之好,更要窃喜那位少年的小小失误了呢……” “少年吗,那又是谁呢,妈妈,原来您是知道老师的,你知道吗,妈妈,在十一岁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老师的丧仪店里和他学习入殓工作了,其实老师他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老师他是……”珂希尔惊奇地说到,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多洛妮娅,以至于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难道老师和妈妈之间还有什么关联吗? 珂希尔的手被多洛妮娅握住,虽然她只能触碰到一团灵气,却感触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并不认识那位少年,只是知道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我该怎么描述呢,大概就像神殿壁画上阿波罗神的长弓那样夺目。”多洛妮娅又想了想说到,“我当然明白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老师借阅了我的走马灯剧场,发现了我尚在走马灯剧场中的残余灵魂,让我灵魂的残片在尘封了十七年之后重见天日。”多洛妮娅微笑着抚摸珂希尔的长发,她是有触感的,然而,自己的女儿并不能得到她真实的拥抱…… “所以,无论如何,请您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吗,我不想再失去……”珂希尔还未说完话,多洛妮娅将她的食指放在了珂希尔的嘴唇上说到:“原谅我不能承诺于你,我可爱的珂希尔,与你相见,是我这残余的灵魂最后的力量,我无法永远地留在世间,死亡的秩序是任何人都不能篡改的,是这个世上除了时间之外最令人敬畏的神力,你在那位大人的身边,我很放心,而且我看得出,他,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吧……” “我,我对老师他……”珂希尔羞红了脸低下头,她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应该如何对自己的母亲说起,母亲会认可她的感情吗?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开心地度过一生,爱是没有对错的,这本身就是最纯粹的感情,就好像我与你的父亲一样,虽然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但那样的感情永远地镌刻在我们的灵魂里,你的存在,就是我与菲尔兰斯爱情的见证,即便那样的感情不知被何人称之为玷污天神的污秽之物而遭到命运的抹杀……”多洛妮娅长叹一气,她的灵体已经开始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即使是这样难逢的机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留给她和她的女儿…… “抹杀……妈妈您有看清那个人是谁吗,我不能让您和爸爸白白地就这样丢了性命,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会……”珂希尔忽然想起她方才所见的母亲的走马灯剧场,有一个看不清样貌但穿着白色斗篷的人生生在母亲的背后刺了一刀,走马灯剧场分明应该是清晰地记录着死者生前经历的一切映像…… 珂希尔慌忙想要抓住母亲的手,然而多洛妮娅的灵魂正在散发出星点的白色光芒,母亲又要离开她了,珂希尔从不畏惧死亡,但面对着原本已经逝去的灵魂,那样一丝残存的幻影竟都想要贪恋。 “你是安托瓦内特的女儿,或许也会如同菲尔兰斯一样,注定要经历不同于常人的命运,记住,我的孩子,抛下所谓的过往,鄙弃安托瓦内特的姓氏,一定,要让自己快乐的活下去,无论是为了你心中所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着所谓的复仇,杀死你父亲的真正罪魁祸首是法兰西的政治,是来自历史的对于王朝与帝位的纷争,而我,在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