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室的白星宇,并没有像颜欣然和白星榆设想的那样心如止水。 中午吃过饭以后,他怎么也看不进去书。 在书桌前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盛大,开车回了家。 在路上,他拨了一通电话给颜欣然。颜欣然在整理房间,没有接到。 他想,反正回家就能见到她了。有什么话,当面说也好。于是,他收了手机,专心开着车。 然而,他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在家里见到颜欣然。 望见鞋柜上钥匙的那一刻,他迅速意识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事实:她离开这个家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要离开他了? 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是一个孩子,为什么她要闹到这个地步。离家出走不说,现在,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吗? 思来想去,他又拨电话给了颜欣然。颜欣然还是没有接到。 他觉得她在故意躲着他,心里渐生不悦: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是最开始那个随心所欲的小孩脾气?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捏在手里的那部手机,仿佛出了神。 带着理智、冷静,和过人的聪明刻在他骨子里的傲气,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未感觉如此挫败。 在颜欣然身上,他品够了他不曾在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上品尝过的无措、慌乱与自卑。 他为什么一次次败在她身上。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静坐了半个小时,颜欣然终于回电话给他了。 看着于廷凯出门后,她回到屋里来,拿起了她近两个小时没碰的手机。 两条醒目的未接电话。 她回拨了过去,语气故作冷淡。 “怎么了。” “你不要这个家了吗?”开口便是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怎么要?我能怎么要?你去学你的习,考你的试吧。还管我在不在家做什么?” “你是跟我学习过不去吗?”白星宇不解。 “你爱学就学,关我什么事。你一天到晚住在实验室我都管不着!我有什么过不去的?” “颜欣然,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的个性?你自己不高兴了,就开始随心所欲地闹脾气?我都不知道你在闹什么。丢了一个孩子,又不是天塌了,你非要闹成这样吗?” 纵使白星宇一向克制,激动的情绪还是在他平静的语气里留下了些许痕迹。 “是,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说到底,不到三个月,人形初具,算得上什么孩子?你反正也不在乎,没必要在我面前装着多么痛心。从认识我那天你就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说你多爱我?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觉得你能改变我?我告诉你,你想多了。我改不了。你要是受不了,你就走吧。” 颜欣然气冲冲地骂完,便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到沙发里去。 白星宇沉着一张脸,放下了手机。 一个令他惶恐的念头,在那一刻猝不及防地闯进了脑海: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跟她认识了这么久,他记得,有两个时刻,他清楚地意识到“放弃”这两个字的意义。 第一次,是她要出国的时候。 第二次,便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