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秀秀:“去通传一声,我要见母亲。” 院中传来鹦鹉的叫声,程醒琪踏着小碎步路过清简的门庭,见程醒琪来,符青放下手中的鸟食罐,温声道:“何事?如此着急要见我。” 程醒琪附上她耳边一阵嘀咕,符青听着,眉头阵阵蹙起:“药石无医,怎会如此?” “母亲,要不要派大夫去瞧瞧,想来,这两日长嫂脸色确实不好,眼下还发着乌色。” 符青思量片刻,摇摇头:“回怜若心病累郁成疾,得上绝症,早该与我们说的。她不来说,定是不愿,不想与我们知晓。” “那可怎么办,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瞧着长嫂被病痛折磨,折损性命?”程醒琪抖着唇。 “先不要下定论。”符青两掌握握:“先莫叫大夫惊扰她,咱们自己去瞧个明白,万一是府中下人误传呢?人多嘴杂,也是有可能的。” 这头,方樱因为哄红丫的事儿,耽搁了蹲马步的时间,赶在中午补上。 衔牙在旁边给她备着擦汗的布子,夷由道:“姐姐,要不今天别练了,你的两个黑眼圈都快比眼睛大了,补一觉吧。” 今日她又加码,蹲马步的同时不仅脑袋顶着碗,还抱着一块大石头。 “衔牙,你可知人要做成一件事,关键之处在哪里?”方樱瞥眼。 衔牙呆呆摇动眼珠,摇摇头。 方樱任由额角的细汗滑进衣领:“那便是自律。” “自律?” “正是。”方樱咬鄂。 “正因自律,我才能练就一副强健的体格,一手出尘的武艺,风雨无阻,无畏水火,带领你们去撬人家仓库,劫人家商船。” 衔牙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长京的劫盗组织不止鬼匪一家,可鬼匪能常年当选最受官商嫌厌的匪徒组织,并非无迹可寻。 只因作案质量干净利落,一骑绝尘。 别人在赌钱,方樱带他们练功。 别人在睡懒觉,方樱带他们练习匿水。 别人在玩乐,方樱带他们野外集训,模拟被朝廷的人困进山中该如何自救,利用自然资源耗下去,比如怎么寻得水源,又或是哪种树皮比较好下咽,能用来果腹。 她总说程长弦在进步,大理寺在进步,就连官府那帮闲散户,也开始裁员老人,只招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虽然原因是年轻人刚出门寻职,要求少,月钱低,还听话。 可环境已然朝着紧迫的方向发展,鬼匪岂能只在原地踏步? 四面楚歌,不进步,就是一种退步。 草木皆兵,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一种行动。 既要践行,便从当下的每时每刻做起。 “这,便是匪徒的自我修养。” 方樱定着顽强的眸,其间是不屈的意志。 “嗯嗯。”衔牙跟着她点头:“姐姐说的对,那你……” “那我就先歇半个时辰再继续。”方樱放下手中大石:“你说的有理,即便练体,也要讲究一个均衡调节,不要过度,才能事半功倍。” “可是,姐姐刚才说……” “衔牙。”方樱语重心长拍上他肩:“适当听取他人意见,也是为人处事的方式,既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 “哇。”衔牙手捂着半张的口,眼底是盲目的崇拜:“好有道理。” 方樱正欲接过衔牙递来的擦汗巾,红丫却急匆匆赶来:“少夫人,夫人与三小姐来了。” “她们来这儿干什么?”方樱问。 “也没什么特别,就说来看看您的。” 屋内,茶香四溢,摆了许多杯。 方樱不讲究茶饮,平时就喝些普通的茶或白水。 符青和程醒琪这二人她虽不了解,也能感受到她们从没像程印岘那样给她为难。 人家来做客,她不得怠慢人家。不知她们喜欢什么茶,但可以预想,这样的高门女眷,平时喝茶总是很上档次的,便将程长弦茶柜里所有包罐最精美的茶都拿出来,泡好摆上。 这些茶闻着有股淡淡的药味,方樱想来,可能是有钱人的某种养生爱好,专门追求一个苦香味。 程长弦的茶嘛,肯定不差。 “回怜。”符青看着满桌的茶,迟迟选不中一杯,脸上唯有忧色,程醒琪亦是。 “你平时,就喝这些?” “昂。”桌下,方樱手搓着膝盖,莫名紧张。在她们眼里,她也是高门中的女子,也该喜好这些高档茶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