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还回头看我几眼。 他说谎的技巧一点儿都不高超,但我也不在意,就算被看到又如何?不过给这天下怪力乱神的事件再添一点谈资罢了。 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从各家各户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被晚霞染红。夕阳挂在远方的山上,给还未归家的人带去最后一丝希望。 这世间万物如此美好,可是有的人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尽管她有自己的私心,可这份美好应该也有她的一份才对。 曾经的南储山神,舒颜。 没有人能忘记那场浩劫。 那时的红尘有八荒。共工撞塌天柱之后,天河若水顺流而下,自不周山山脉流向四荒,不过数日便沦为死地。 事发前几日兄长还在张罗着为我改名。说“纱”字不详,同杀与煞谐音。我本就性子清冷,如此一来怕更是要孤独终老了。 我想说我性子如何,不也是拜你所赐?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祝融与共工的矛盾由来已久,只听闻是因一位天神。自我出世以来,便只听闻这位天神一向深居简出,极为神秘,至于他究竟什么来头,我也所知不详。 天塌之时,东皇钟三声长鸣,通天彻地。 凡间有句俗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众神为治理若水,修天补漏忙的焦头烂额之际。觚竹,日下,西王母,北户四荒迎来水火相融的天下奇观。 一切仿佛注定一般,凤凰在天火中涅槃,四海龙王在滔天雨水中归位。 那场浩劫持续了十日,北户四面环山,受灾及其严重。临南海之滨有山名“南储”,将大半个北户围得像个桶一般,让人无处可逃。 始神盘古,开天辟地。以身化形,而生四象。生而为神便该如此。然而南储山神贪生怕死,枉顾万民性命,拒不开山泄洪。 司晴通报于我时已是五日之后,南储山下地势较低,洪水已将村民逼至山顶,泄洪一事迫在眉睫。我怒不可遏,急忙上天宫取了盘古开天斧赶往南储。 赶到之时已是深夜,从天而降的火焰似有停止之像,远不如前几日一般,能将夜空照如白昼。 司晴将我领到一个山洞前,里面传来喧闹之声。方才站定便被一股外力往洞中拉去。 拉我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身形佝偻,面容清瘦。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轻呼一口气,站在原地喘息起来。一边喘一边说:“你们两个小娃娃可真是胆大包天呐。外面如此危险还敢到处乱跑,不要命了?” 过来之前我们便已幻化了妆容服饰,同寻常百姓无异。见眼前这位老人话语间虽然严厉,但不乏关切之情,遂施礼道:“我们二人与家人走散,又不慎迷路,如今找到你们可真是太好了!” 老人叹了口气,看向我们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口中喃喃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言罢又指了指人群之中正在派发米汤的妇人。“你们去找刘婶要碗米汤,找个火堆将身上衣裳烤干。而今这世道,身体健康最是重要。” 我连声道了句是,便如他所言领了米汤找了个人少的火堆坐了下来。 司晴一脸疑惑,却也并不开口询问。 我上天宫拿盘古斧,并非是准备与南储山神斗个你死我活。据司晴所说,南储山神虽不愿开山泄洪,也不露面,但这山下居民伤亡并不严重。 山洞外设了一个结界,洞里也十分宽阔,绝非是凡夫俗子朝夕之间便能开拓出来。此外,若非迫不得已,我也并不愿承受弑神的因缘果报。 我抿了一口碗中米白色的汤水,初尝还有一丝咸味,随后嘴里回荡的味道慢慢变酸,变涩,甚至变苦。 “啪嗒”一声,一块木板掉落在地,看那样式,像是灵位。 我这才注意到坐在我旁边的小孩,他脸上糊满泥土,早已辩不出本来样貌,眼睛通红,泪水一滴滴落下来,在脸颊两边形成两个浅浅的泪沟。他右手抓着石头,左手被划破了一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我将木板捡起来,看到木板的另一面歪歪扭扭的刻着“沈恒之灵位”几个字。“位”字上还滴了几滴殷红的血。 司晴喃喃念了句:“沈恒?” “这沈恒可是你家人?”我刚问完,那小孩竟一把将我手中牌位夺了去,白了我一眼便将头扭向另一边。 派发米汤的刘婶也就地坐了下来:“沈恒是我们的村长,这次便是多亏了他和他夫人舒颜。” “夫人…舒颜?”我与司晴面面相觑,若没记错,南储山神的名字就是“舒颜。” 我问:“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