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座小镇,凡是有雪花飘落的地方,都是天上阴气覆盖的范围。
这座小镇上,并不是每一个居民都只顾着脚下的行色匆匆或是手里的活计,也有人有几分别的心思留意这天上掉落的雪花。
红润的手掌接住一朵缓缓飘下的雪花,趁它还没被体温融化,赶紧凑到眼前。
“咦?”
质疑声从接住雪花之人的口中吐出,眉头紧锁,好像是有所发现。
“这雪花的颜色,怎么感觉跟冬天看到的不一样呢?”
就在他想要看得更仔细的时候,掌心里的雪花已被体温融化,化作点点水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宁发现了这名居民的举动,刚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眼前一切随即变得模糊起来。
就像清晰倒映在水中的倒影突然被扔进一块石头,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眼前的模糊来得猝不及防,但去的也快。
在唐宁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模糊是为什么出现的时候,看到的一切又再次恢复清晰。
只不过这一次她所看到的,与之前所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先前有着行色匆匆路人的小镇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间看起来像是会议室的房子。
长长的桌子旁边几乎坐满了人,一个个神情严肃,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事。
按照刚才经历过的一切,唐宁知道自己只要再等一会,就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她原本想静静等待,听听众人在讨论的事。
但在看到坐在会议桌旁的某个人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瞪大,瞳孔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所看到的。
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握紧起来,整个身体都在轻轻打着颤,嘴唇不停抖动,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全然不似往日那镇定异常、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唐宁。
眼中的不可置信正逐渐转变为激动,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吐出一个没有近乎声音的称呼。
盘在唐宁脖子上的澜伊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的主人。
那近乎没有声响的称呼,它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主人对着那名坐在会议桌旁的男子,叫了一声:爸。
澜伊的视线,从主人脸上转到那名男子身上,仔细打量着。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气质儒雅,与自家主人那一身张扬、放肆的气焰浑然不同。
就像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一个是如水的温柔,另一个则是如火明艳热烈。
虽说两人的气质浑然不同,但他们两人的面孔,确实有着五六分相像。
起初澜伊还怀疑自家主人是不是认错人了,但转眼再看到男子身旁坐着的另一名中年男子的时候,它顿时肯定自家主人没有叫错。
因为那名中年男子,分明就是比现在更年轻的唐老爷子!
唐宁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父亲,此时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就连众人逐渐传来,且变得越来越清晰的讨论声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望着自己父亲年轻的面容,她的眼眸里面,不知不觉泛起莹莹水光。
眼前的他,跟家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儒雅,一样保留着离开那年的相貌。
“怎么?玄门这么多能人力士,就非得我唐家弟子去解决那件事吗?”
一阵熟悉的声响,将陷入自己思绪的唐宁的心神重新拉了回来,视线往发出声音之人身上落去,看到面容较之现在年轻了许多的老爷子,她哑然露出了笑容。
这样年轻的老爷子,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唐老爷子淡漠的视线,从会议桌旁的众人身上扫过,不怒而威。
被看的人纷纷把头低下,不敢与他对视。
瞧见众人的反应,唐老爷子嘴里不由发出一声轻嗤。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说的很大声吗?”
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等了好一会,发现还是没有人吭声,唐老爷子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既然没人啃声,那这事就这么过了,我们唐家弟子,是不会插手参与其中的。”
唐老爷子这话一出,顿时有人坐不住了。
“唐老这话说得,你们唐家弟子要是不出手,那这事还有谁能做?”
一名看起来与唐老爷子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中年男子腆着笑脸,顶着压力开口劝说。
“周老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唐老爷子看着说话的中年男,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面上看起来一派温和。
但仔细看去,眼眸里面却是一片冷色,与面上的表情完全不同。
“整个玄门,难道除了唐家弟子,就没有别的弟子有能力解决这事?”
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出现在唐老爷子的唇角,眸子中的冷光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我看周老的意思,是觉得玄门弟子都是草包?”
如果这事非得唐家弟子去处理,那其余玄门弟子不是摆设是什么?
既然是摆设,那不就是草包?
唐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