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丈战战兢兢凑上前去:“怎么?这药木瓜可是不合小娘子的口味?” 沈于归看着胡老丈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禁摇头笑道:“奴家觉得味道倒是不错。” 胡老丈看着沈于归,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沈于归觉得自己这话也未曾说错。虽说尝第一口时确实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倒也能接受。等到尝第二口时,或许是已经适应了药木瓜的味道,沈于归倒觉得也还不错。 这一口木瓜下去,层次极为丰富。这里所说的“层次”,乃是香味的层次。 木瓜果肉之香,香气虽浓醇厚重,却是颇显单调。但很明显,这药木瓜中的木瓜,果肉香味中还掺杂些其他的香味,这才显得丰富多彩。 至于其中添加了些什么药材,沈于归却也无法一一说明,不过,甘草的清爽与豆蔻的甜香,还是很明显的。 再嚼一口,沈于归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胡老丈看着沈于归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俺家的药木瓜,味道还不错吧?” “嗯。”沈于归一边嚼着,一边点头表示赞同,“这药木瓜中可是加了些药材?奴家倒是闻着怪香的。” 胡老丈笑道:“正是呢,不然为何叫做‘药木瓜’呢!小娘子只怕是此中行家吧?方才小娘子饮凉水荔枝膏时,俺便觉得小娘子似乎并非一般食客。” 沈于归笑着打圆场:“奴家不过是对于吃食较为敏锐些罢了,哪里称得上什么行家,老丈倒是说笑了。” 那胡老丈接着笑道:“确实如小娘子所说,这药木瓜做起来还颇为麻烦,故而一般的食肆皆不愿做。所需准备的原料又多又杂,价格也不能太贵,最后忙活下来,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想要做这药木瓜,便先得将木瓜放在滚水里头煮,一直将木瓜煮到发白为止。等木瓜煮好之后,用刀从中对半切开,将木瓜中的瓜瓤掏净,并好好清洗一番。” “待木瓜清洗好了,便在其中中空的位置堆上盐、砂仁、甘草、豆蔻这些药材,再添上少许清水,让药材在水中好好浸泡着,置于阴凉处腌制一夜。” “等到翌日早晨去看时,这药材的味道便已渗进木瓜的果肉之中了,闻着便是奇香无比。再腌制几日,等到泡着药材的水分完全被木瓜吸收,这便说明木瓜已经腌制好了。” “将木瓜中的药材倒掉,再往里头加些蜀蜜,等到蜀蜜皆渗进木瓜里头了,被木瓜吸收了,将木瓜切成小块,便可以吃了。” “俺是这么做的,不过,城中也有些冷饮摊乃是将木瓜捣碎,混合着冰水一块儿吃,俺觉得还是俺这一种吃法要好些。” 沈于归一边喝着药木瓜,一边听胡老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原来,小小一碗药木瓜竟如此麻烦,听得沈于归不禁连连咂舌。 不过,这也确实大差不差地对应上了自己方才所尝到的各种味道。果然,甘草的清爽、豆蔻的甜香与蜀蜜的浓醇,皆在其中了。 这药木瓜吃起来,确实有中药那淡淡的、清苦的香味,却也好闻得很。由于加了蜀蜜腌制,故而吃进嘴里的时候,味道却是十分甜蜜,半分苦涩也无。 配合着糖水与凉爽的碎冰一同食用,效果便更加好。 这药木瓜的制作方法似是彻底打开了胡老丈的话匣子,正好如今食客也不多,于是胡老丈便开始同沈于归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先是说起自家哪样饮子味道好,慢慢的便说到城中另外几家味道上佳的冷饮摊,不知怎么的又料到城中的食肆、酒楼。一圈话题聊下来,天色竟也不知不觉暗下来了。 远处汴京城的街道上,沿街的商贩、摊主已经掌起了灯,入夜之后的汴京城逐渐凉爽起来,城中的百姓们亦纷纷出来活动,一片人声鼎沸的繁华模样。 夜间凉凉的晚风吹动着沈于归的衣角,团扇已经放置一旁,胡老丈的冷饮摊上的食客亦开始多起来。 沈于归看着这一片繁忙的光景,胡老丈方才所说的话确实如此。如今尚未完全入夜,冷饮摊上的生意便已经好得不得了,短短一会儿便已经是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端着海碗,贴着墙根底下,或站着,或蹲着,说说笑笑。 见食客多了,胡老丈亦开始忙碌起来。不过在忙碌之前,倒是还给沈于归推荐了另一样冰雪饮子,那便是自家的雪泡梅花酒。 沈于归已在此处消磨了一个下午,见胡老丈生意忙起来,自然不便再过多叨扰。于是问胡老丈要了一个葫芦,装了雪泡梅花酒,付了今日的饮子钱,准备在华灯初上的汴京城中各处转转走走。 装在葫芦里的雪泡梅花酒亦是冰镇好的,拿在手中凉飕飕的,倒是舒服。先前下午同胡老丈闲聊时,胡老丈曾说过,最近汴京城中有一样吃食很是出名,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