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听见脚店门外马厩中的动静,不时传出骏马的微微嘶鸣声。仅凭声音,沈于归便能判断,这来人所骑的可不是普通的骏马! 这二位来人身着中贵人服,脚踩黑靴,一看便知他们的身份。 沈于归缓缓起身。方晏如也扭头看见了这二位中贵人,眼中一惊,正想下意识挡在沈于归前面,却被沈于归轻轻拉住了。 沈于归冲着方晏如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奴家便是这家脚店的掌柜,见过二位中贵人。”虽说对方只是宦官,沈于归依旧恭谨一礼,不曾怠慢。 那二位中贵人亦还礼,又两边瞅瞅脚店中众食客。沈于归见此,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阿黎,另收拾一间雅间出来,越快越好!” 一盏茶后,沈娘子脚店的雅间内,四人落座案旁。 雅间内幽香袅袅,环境清幽隐蔽,对于当众说不出口的话,在此说明,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此时,那二位中贵人正与方晏如相互行礼寒暄: “咱家亦未曾料到,竟会在城中脚店遇见大人,当真是缘分!” 方晏如亦回礼:“本官与沈娘子乃是旧友,平日里来这脚店自是勤快了些。” 那二位中贵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看自己惹不起的方晏如,又瞅瞅这位汴京“新秀”沈于归,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今日二位中贵人前来,若是有什么本官需要避讳的,本官出去便是……”方晏如说着,似是一副要起身的模样,却被坐于他下首的那位中贵人一把扶住了。 “无需无需!咱家这次来,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大人倒是无需避讳。况且,此事个中细节,若是沈娘子不明白的,还需要大人帮忙提点提点呢!” 方晏如疑惑道:“需要本官提点?” 那二位中贵人道:“咱家带来的,是官家的旨意。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待会儿宫门下钥之前,咱家还需赶回宫中,故而只能长话短说了。” 沈于归一听,见这是大内官家的旨意,于是道:“既然如此,中贵人请讲吧!” 那说话的中贵人看了一眼沈于归,点点头道:“今岁端午的宫宴,官家可是亲自点了娘子的名,让娘子负责布置。咱家在此提前贺喜娘子了!” 此话一出,沈于归与方晏如皆愣住了。 沈于归不可置信:“奴……奴家?官家是如何知奴家的?又怎么会点名让奴家来负责这宫宴呢?” 那二位中贵人笑道:“是呀,就是娘子,咱家不会出错的。至于具体原因,咱家也不清楚了,似乎是宫里那位郎君所提,官家自然便知道了……” 听至此,沈于归与方晏如又不禁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彼此的眼神。二人心中皆清楚,中贵人口中的那位“宫里的郎君”,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不过这就奇怪了,身居东宫的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手艺的呢? 正在此时,脚店外传来更夫的打更声。这二位中贵人侧耳听了听,忙拱手道:“沈娘子,咱家如今得赶紧回宫城了,不然一会儿宫门下了钥便麻烦了。” 沈于归见这二位中贵人神色紧张,便知这也是开不得玩笑的要紧事,于是亦起身,以礼相送。 送走了中贵人,便又只剩下沈、方二人。沈于归此时却是一头雾水:“郎君,方才这中贵人所说的‘端午宫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夜间外头还是有些凉,咱们回去吧,”方晏如带着沈于归往脚店里走,“回去了小生再同娘子详说。” 既然中贵人已经走了,二人便还是坐回他们方才所坐的临窗桌案边。此时,桌上茶水有些冷了,沈于归便斟了两杯新茶,用手握着,看着方晏如,预备听他细说。 方晏如此时已经吃饱,于是道:“这端午宫宴,乃是皇家每年的传统。端午那日,官家于大内宴请群臣,以示庆贺端午来临。” 沈于归不解:“不知往年这宫宴是由何人来办呢?” 方晏如皱着眉头:“小生亦不甚清楚,大约是尚食局吧……” 沈于归想起方才中贵人的话,缓缓道:“方才那二位中贵人说将奴家引荐给官家的,便是那位身居东宫的太子殿下,郎君可听清楚了吗?” 方晏如亦郑重点头:“自然,小生方才所听之言也是如此,想必不会出错。” 沈于归道:“可奴家从未给太子殿下做过什么吃食,太子殿下又怎会知晓奴家呢?” 方晏如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缓缓摇头,不过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娘子前些时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