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元节,汴京城便一日一日的暖和起来了。虽说此时气温还尚未有较大回升,但是吹在城中的风,却已然比冬日时的要和煦许多了。 随着气温的回暖,汴京城中树木的枝上又一次抽出了新芽。而天气亦开始阴晴不定起来,经常早上还是好好的,午间便下起丝丝细雨。 不过,天气的变换与四季的轮转对于沈娘子脚店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如今脚店已然名声在外,不论刮风下雨,都有食客慕名前来一品脚店中美食的滋味。 汴京城中饲养出售鸡鸭的商贩昨日送来了数十几筐肥鸭。一时间送来这么多鸭子,沈于归还顾不上管,干脆便堆在后院放着。 虽说放着不要紧,可这些肥鸭却是活物,整夜里“嘎嘎”叫个不停。于是第二日一大早,阿黎便收到脚店中住店客人抱怨,说是这些鸭子夜间太过聒噪,扰人清梦。 阿黎将此话报给沈于归。沈于归先前还未想到这一层,才意识到如此下去定是不行,得赶紧将这几十筐活鸭给解决了才行。 想归想,脚店的生意还是得照做。脚店中众人如往常上午一般,擦桌案的擦桌案,掸灰尘的掸灰尘,却见脚店门口进来两个人。 阿竹正准备前去招呼,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早晨向阿黎抱怨昨夜活鸭吵闹的二位客人。方才出去,这时候回来,约莫是出门用早食去了。 这二位客人似是相识,一边闲聊着一边上了脚店中的木制楼梯。 走在后面的一人道:“柳世兄,方才的早食用得可还尽兴?” 前头的那位柳姓郎君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答:“确实不错!京城就是京城,早食可比小生家乡的要丰盛太多了,形状也精致,味道也好。” 那后头人接着道:“说起来,小弟还不知道,柳世兄家乡是——” 那柳姓郎君自报家门:“小生乃是平江姑苏人氏。” 后头人喃喃念道:“姑苏……姑苏也是富庶的好地方,人杰地灵,尽出人才。” 柳姓郎君谦虚道:“张贤弟此言过誉了。” 那张郎君道:“柳世兄前来京城,可是为了今年的春闱?” 柳姓郎君点头道:“正是。去岁参加了秋闱,今年成败在此一举。这不,还有一月便是了。” 那张郎君算算日期,点头:“算来确实如此,柳世兄这段时日可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了。” 那柳姓郎君叹气道:“说到此,昨夜张贤弟可曾听见,这脚店后头不知哪里来的野鸭,直叫了一夜。” 张郎君点头:“这个……小弟倒是未曾留意……” 那柳郎君道:“不过说到鸭子,小生倒是想起家乡的一道莲花鸭签了,似乎汴京城中还未见过这道菜呢。” 那张郎君道:“世兄说笑了,京城之大,定会有这道莲花鸭签的,只是咱们还未找到罢了。” 二位郎君上了楼,他们的对话却被跟在后头的阿竹听得一清二楚。得到了这样重要的“情报”,阿竹便赶忙将此报告给沈于归。 “他们当真这么说?”沈于归与阿黎此时正在厨房里说话,几十筐活鸭也被搬了进来,那四个橱役正磨着菜刀,随时准备霍霍相向。 厨房里一片聒噪,沈于归在吵嚷声中若有所思:“莲花鸭签?” 阿竹点头:“奴家确实听见他们说想要吃这道莲花鸭签。” 沈于归看着鸭子,一脸迷茫:“可是这莲花鸭签,还从未听说过呢……” 不过其中一个橱役倒是立即接了话:“娘子,这莲花鸭签俺会做。” 沈于归看着他,那橱役接着道:“俺娘是姑苏人,小时候新年的时候,家里得了鸭子,俺娘便会做这道莲花鸭签。” 阿竹突然想起来什么:“正是正是!那食客方才亦说他是姑苏人氏!” 沈于归见如今有鸭,食客又想食鸭,这岂不是正好嘛,于是拍板决定道:“那便用这些鸭子来做莲花鸭签好了,正好,脚店中还没有这道菜呢。”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于是四个橱役便一起将几十筐活鸭全都宰杀了。宰杀完毕,便由那位橱役来做莲花鸭签。 那橱役去净了手,又在厨房中看来看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沈于归好奇道:“是还需要什么食材吗?” 那橱役点头:“还需要一样彘油膜。” “彘油膜?”阿黎十分疑惑。 沈于归道:“这彘油膜其实就是包裹在彘内脏上的一种油脂,待将其揭下后会凝固起来,薄薄一层,如膜一般。” 阿黎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姊姊,前几日咱们不是还用彘肉做了菜食吗?奴家记得当时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