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之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他了。 没想到,毫无预兆地,那个小男孩突然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林遥之明白,那样一个真实的自己—— 原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从来,都没有。 · 虽说沈记馄饨已经关门,但沈于归并未休息,而是熄了烛火锁了门,去城中转转。 先前自己在城中闲逛,身上没有一个铜子还畏畏缩缩的,如今自己赚了钱,这下出门就算看到好吃的也不会囊中羞涩而被人鄙视了。 沈于归顺着青鱼街往外走,青鱼街位置并不甚佳,故而虽有些小食,但看着不甚诱人。若说这汴京城的美食积聚地,当属朱雀门至龙津桥之间的这一段路程。街道并不宽敞,但两边皆是小摊贩,有的推着小车,有的摆着地摊,有的干脆背个竹篓沿街叫卖。沈于归一路晃晃悠悠,边走边瞧。 沿街一路热闹得很,尽管已经入夜但依旧繁华如白昼。沈于归看着这些映着灯火的摊位,心中道,这怕不是就是最早的夜市了吧。 从龙津桥下,一路皆是各色美食,都是大鱼大肉,旋煎羊白肠、肉脯、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猪脏之类。由于天气冷温度低,这些鱼肉自然又不能冷食,于是每个摊位都有一个火炉,将这些肉温着,等有人来买时再拿出来便是热气腾腾,香味四溢,让人极有食欲。 每次炉盖揭开,便有水汽调皮地遛出来,勾引人的味蕾,这也是那些摊主的生存之道。 沈于归自然早已“口水直下三千尺”了,可是想到自己现在就那么多钱,明早还要去张伯的店里买猪肉做馄饨,只好努力咽下口水,饱饱眼福。 走到快到朱雀门时,沈于归却听见一声特别的吆喝:“卖鹌鹑馉饳儿!” 沈于归第一遍还未听清他所说的是什么,直到那人叫了第二声吆喝:“卖鹌鹑馉饳儿!” 沈于归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个男子托个盘儿,口中叫:“卖鹌鹑馉饳儿!” 沈于归听他的发音像“骨朵儿”,却不知是何物。只见另一边酒肆中一个布衣男子招手叫道:“买馉饳儿。” 那托盘卖者见有人叫,于是将手中托盘端入酒肆,放在桌上,左手持一条细长的竹签,右手将不知什么东西一个一个穿在竹签上,末了捏些盐撒在上面,放在官人面前,道:“官人吃馉饳儿。” 沈于归十分好奇,凑近一看,原来托盘上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像是油炸之物,映着黄色的油灯更加好看,表皮酥酥脆脆,看起来就极有食欲。 沈于归捏着钱袋也上去凑趣儿:“小郎君,请问这是什么?” 那端着托盘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年纪不甚大,答道:“这是我家的鹌鹑馉饳儿,小娘子可要来两串尝尝?酥脆香甜,极是可口!” 沈于归瞧着新鲜,便掏钱买了一串。那男子便就着酒肆的桌子动作麻利地也串了一串,也撒上盐,递给沈于归。 沈于归接过看时,只见这一串所谓的“鹌鹑馉饳儿”上串有八个小小的三角形,每一个虽不大,细看却还很是精致。每一个都是下紧上松,松开的部分不知是不是被炸得发开,倒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难怪方才那人口中喊着“骨朵”! 沈于归直接将一个咬进口中,牙齿与馉饳儿方一接触,馉饳儿便脆脆地裂开来,油炸的香味瞬间侵占了整个口舌与唇齿,肆无忌惮地开始蔓延。舌头与面上的盐接触,味道却不咸不淡刚刚好。细嚼几下,这馉饳儿里面还包着肉馅,外皮酥脆,肉馅大约是提前腌制过,十分可口。 沈于归又咬了一个,不过这一次不是一整个囫囵吞下去,而是小口咬开一半,细细品尝。这馉饳儿好似也是馄饨皮一般薄,用一张正方形的面皮沿着对角折叠两次并捏紧便能出现此种形状,内里包着肉馅,里面星星点点的黑色颗粒,口感却是极好,沈于归用鼻子轻轻一嗅,一股胡椒的专属香味传入鼻孔。 原来肉馅放了这么多胡椒粉末,难怪味道一绝! 大约是方才从油锅中炸出,还是热乎乎的。沈于归三两口吃完这一串,招手叫住那男子:“小郎君,可还有这馉饳儿卖?” 自己才吃一串的这一会儿功夫,那男子手中的托盘里却已所剩无几了。见还有客人要买,且还是回头客,自然喜不自胜,忙不迭道:“有有有!娘子稍坐,我马上就去取了来!” 沈于归笑道:“不必,奴家就喜欢吃着刚出锅热腾腾的,不如我跟着你去吧!” 沈于归跟着那男人拐两三个弯来到一个坊间,只见路边一个中年女人正起锅炸着馉饳儿,热油滋滋直叫,老远闻着就香。 小摊位旁三三两两围着一些年轻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