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看着从威严的开封府衙大门里走出来的官员,心中有些紧张,毕竟门口的守卫就已经凶巴巴的了,谁知道这衙门中的官老爷会不会如话本评书中所说的那样草菅人命? 那个戴着乌纱帽,甚是气派的官员使劲清了清嗓子,方道:“此乃官府,何人胆敢藐视天威,在此大声喧哗?” 一旁的侍卫怒道:“大胆,尔等草民见了开封府丞怎的还不下跪?!”说着就提起手中的佩刀开始吓唬人。 沈于归从现世来,平日里自然没少看小说电视剧。确实,电视剧中都是这么演的,一个官员走出来,然后小民纷纷跪倒一片。 沈于归不想再多生事端,于是跪下道:“草民见过大人。” 沈于归正听自己身旁毫无动静,抬头看去,才发现方晏如只是简单作了个揖,并无半分跪下的样子,沈于归手一伸,直接将方晏如扯下来跪在自己身边。 沈于归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官老爷,心中害怕着官老爷因为方晏如不跪的事情不快,于是赔笑道:“大人息怒,我这位朋友刚从外地来,初到汴京,不知京城规矩,还望大人海量,多多包涵。” 方晏如却是从右边递过来一个眼神,并没有恐惧,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面前的官老爷并没有计较,这倒是让沈于归松了一口气:“方才说你们在哪里发现了油?” 旁边方晏如一句话都不说,空气中安静了两秒,沈于归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不是还十分有胆量面对衙门的官老爷还不下跪,怎的如今又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于归只好壮了壮胆,道:“回大人话,方才正是奴家与郎君一同发现了堆放在汴京城西边路上的烛油,今日上元佳节,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此物堆放在路边或许会引起大患,还请大人同奴家一同去看看。” 面前的官员面有愠色:“胡说,这烛油之事不是小事,本官昨夜亲自带人一家一户一条街一条街清查的!怎么可能还有烛油?” 沈于归无法,只得道:“大人随奴家去看看便能知道,此事人命关天,还请大人快请吧!” 面前的官员道:“依大宋律例,此等报官之事需得在衙门登记。毕竟此事紧急,你就留下来先登记,你的朋友带着本官去看看。若非属实,本官定不会轻饶你!” 沈于归有些担心地看向方晏如,毕竟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未发一言,沈于归只当他还是被吓得不敢说话,却只见他脸色阴沉,只是简单行了个礼,也不磕头,就那么大剌剌地站起来准备走人。 沈于归只好道:“方郎君,你先带这位大人去我们方才发现烛油的地方,你不用害怕,在前面带路就行,我在衙门登记,一会儿就出来追上你们。” 方晏如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个头,继续盯着站在台阶上、戴着乌纱帽的官员看,似乎要把他的身体盯穿一般。 那官员道:“走吧!” 沈于归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方晏如这副样子,还准备跟上去再叮嘱几句,一旁有守卫走上前来道:“小娘子请吧。” 沈于归点了点头,再回头,虽是片刻,方晏如与那乌纱帽已经走远了。 · 拐过街角,林遥之自动停下来,加快脚步抢到方晏如前头:“大人受委屈了,请大人恕罪。” 方晏如冷笑道:“原来林府丞认为自己的罪是方才让本官受了委屈。” 林遥之的腰已经弯得如虾米一般,脸也涨得通红,慌忙解释道:“不是的大人,是……是下官没做好。” 方晏如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林府丞,本官只问你一次,前日我所吩咐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办好?到底有没有私下与人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遥之道:“大人所吩咐的事情,下官已经绝对尽心尽力,只是不知为何还有烛油堆放在路边……这……下官方才听说也是吓了一大跳啊!” 方晏如沉默半晌,才道:“你先起来吧,每日把腰躬成这样,也不嫌累。” 林遥之缓缓起身,面有愧色。 方晏如平静道:“那林府丞就随我走一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沈于归忐忑不安地跟着守卫往府衙里面走。第一次来,虽说不是犯了什么事情,但这种庄严的地方难免心中有些发怵,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守卫将自己带到一张桌案前,桌案后面是一个捏着茶杯打着瞌睡的官吏文员。沈于归正尴尬,那守卫大哥一拳直接砸在桌子上。 “哐当。”文员的茶杯砸在桌子上碎了一个角,可人也确实清醒了。 “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