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乔三娘子的住处时,沈于归刻意放慢了脚步。乔三娘子今日临去时告诉自己她的住址,沈于归本以为不过也是和自己一般,住在汴京的普通坊间。可没想到,还未走进这条坊间,一股臭味便扑鼻而来,似乎有着许多年被褥没有晒干的潮味,还有食物已经变质的馊臭味,其味不言而喻。 沈于归悄然皱了皱眉,拿袖子悄悄掩了鼻子,挎着篮子走进去,还未走到乔三娘子门口,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乔三娘子,祸害阿喜的那些地痞流氓如今已经伏法,乔三娘子也不必再担忧了。” “这可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郎君若是能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喜,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并且官府还下令,已经特免了阿喜的处罚,如今他仍是无罪之身,也不用过于担忧了。”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奴家替阿喜哥多谢郎君带来官家旨意,留我等小民活口!” “等等!” 沈于归提着篮子走进去,看见乔三娘子跪在地上叩拜,眼中含泪,手中谢恩的样子,自己一眼便十分心疼。 沈于归赶忙将竹篮放到一边,扶起地上的乔三娘子道:“乔三姐姐你先起来,咱们都是平头小百姓,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呀拜的,这里的人担不起的。” 听着这话,方晏如似乎被呛了一下,忙喝了一口茶掩饰,不过倒也没有怎么出丑。 沈于归看着坐在桌边一派正气的方晏如,倒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随即道:“不知这样的消息,方郎君是如何得知的呢?” 方晏如咳嗽一声,道:“今日小生刚好路过府衙,看见了贴出的告示,想着听卖豆腐脑的乔娘子曾说过,便特意来告知此事,也好叫她放宽心。” 沈于归慢慢掀开篮子上的纱布:“当真看不出来,方郎君对于乔三娘子所说之事竟还上心得紧……” 方晏如笑道:“不过是想再来讨乔三娘子一碗豆腐脑罢了!” 乔三娘子忙道:“有!还有一些,二位稍坐,豆腐脑马上就来,还是热乎的呢!” 沈于归道:“乔三姐姐出来的时候方便带两个碗盘,庵中的胭脂方糕我也带了一些回来与姐姐尝尝!” 厨房中的乔三娘子还未来得及应声,倒是对面的方晏如有些好奇道:“胭脂方糕?这是什么东西?” 沈于归笑看他一眼,眼睛弯弯:“自然是在姑娘们的胭脂中泡出来的方糕咯!” 正说着,乔三娘子已经从厨房中出来,手中端着三碗豆腐脑,还夹着两个盘子。沈于归净了手,将竹篮中的胭脂方糕摆在盘子里,洁白的磁盘中盛着晶莹剔透的方糕,色彩甚是好看。 乔三娘子奇道:“这便是枫叶庵的胭脂方糕?怪好看的!” 沈于归笑道:“不仅中看还中吃呢!这里边还有一些是我亲手做的,姐姐快尝尝吧!” 乔三娘子笑着拈起一块,一口咬下去,果然清爽之余,甜而不腻。有些凉凉的方糕与热乎乎的豆腐脑,一张小小的木桌,一方小小的宅院,三两好友围坐相视一笑,倒也舒适惬意,是这繁华世俗中再温暖不过的事情了。 沈于归看着方晏如的眼睛都要黏到他面前的方糕上去了,于是也笑着道:“方郎君今日来得可真是巧,托姐姐的福,郎君便也尝尝这胭脂方糕吧!” 方晏如瞬间喜笑颜开,自己就等着这句话呢!随手拈了一块吃进嘴,果然清香非常,无与伦比! 一块吃毕,方晏如笑道:“不知这如此美味的胭脂方糕,沈娘子售价几何?” 沈于归笑道:“这胭脂方糕乃是我亲手所制,市面无价,若是我心情好呢,就邀上方郎君来吃几个,若是心情不好呢,就算一块千金我都不卖!” 方晏如笑道:“沈娘子倒是豪爽性子,甚合小生胃口!今日方糕一块,豆腐脑一盏,小生倒觉得与二位娘子十分投缘,不若大家在此交个朋友,如何?” 乔三娘子与沈于归皆默契笑道:“能与郎君这样的人结为朋友当真是我们的福运!” 三人说罢,同时饮下一口豆腐脑,可谓以豆腐脑代酒。方晏如道:“后日便是上元佳节了,不如我们一同去看花灯吃元宵可好?” 沈于归欣然同意,转头却看到乔三娘子面露难色。 乔三娘子主动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与你们一同去,只是我今晨才答应了我的小侄子上元夜带他出去玩耍,故而可能……” 沈于归见乔三娘子不愿去,便也改口道:“既然乔三姐姐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本就是上元佳节,一路上不知会有多少小情侣。三人出去倒还好,若是只有自己与这方郎君一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