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受我一拜吧。” “哎呀,冯姐姐这么做真是见外了。”姜顺常连忙扶起冯采女。 冯采女推辞道:“我怎么好担着你叫我姐姐呢?你的位分比我高,是我应该称你姐姐才是。” 姜顺常道:“你我先来后到嘛!我自然称你和周贵人为姐姐了。”说罢,拿眼笑着觑向周贵人表情。 周贵人眉头一扬,语气比方才的冷言冷语柔和了一些:“姜顺常真是稀奇呀!” 姜顺常听她口气意有所指,见冯采女站好了,她对着周贵人低眉顺眼地问:“周姐姐为何这般说我,望求周姐姐不吝赐教。” 周贵人连忙摆手:“不敢赐教,我就奇怪你这次为什么单找我和冯采女来,怎么不去绮雨轩巴结一下呢。” “绮雨轩?”姜顺常怔愣了一下。 周贵人傲然得不说话,冯采女因姜顺常曾出口答应帮了她,好心提醒说:“胜嫔住在绮雨轩,姜顺常你莫不是忘了吗?” 姜顺常尴尬地干笑几声,纤纤素手抚上额角:“瞧我这记性,打从伺候陛下,周贵人与我打照面最多。上次在凤祥宫向皇后娘娘问安,也没见过胜嫔,倒看到胜嫔的人到凤祥宫跟皇后告假呢!还有贞婕妤也在那,然后就是周贵人和冯采女。” “上次在凤祥宫里第一次见到姜顺常你,可是畏畏缩缩的。”周贵人转脸正对姜顺常,并把手串顺到了她手上道:“喏,既然你出口答应了冯采女,我再留着这手串也白白浪费,不如先赏了你吧!算是冯采女送你的人情。” 姜顺常低头一看,是晶莹刺透的水晶手串,虽然看起来不那么名贵,但这手串的玻璃材质一定是珀斯国原产,接过来蹲身道:“多谢周贵人赏,冯姐姐的忙我会记着的。”她垂下头低眉顺眼的,其实在她心里早已心花怒放了。 “见风使舵,真会巴结!” 姚玉正看着姜顺常低眉一笑喜不自胜,手中紧紧握着手串,仿佛她只有这点家当了似的宝贝着,就听到身旁宫女低声叱骂一声,才发觉她们站在这里看周贵人她们好长时间了。 宫女骂完之后也惊觉自己耽搁时间有些长了,便带着歉意对姚玉说道:“胜嫔娘娘似乎等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说罢引路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周贵人她们咯咯地笑声,然后姜顺常顺势奉承地夸了周贵人几句话,周贵人笑声更大了。宫女走得更快了,恨不得离那笑声远远的,姚玉也加快了步伐跟在宫女身后。 郑妃活着的时候,翠兰宫逢毕生辉,如今主人仙去了,翠兰宫即刻显得黯淡无光,这里尘土覆盖,充满沧桑。然而到了绮雨轩,这里又恢复了与翠兰宫一样的生气。 “公公稍等片刻,我去里面通报一声。”宫女步入了里间请安了。 胜嫔坐在梳妆台前挑选首饰,她一个一个簪子看过去,终于把手搁在了绮罗香木簪上,上面镶嵌玉髓铃兰花,用天然珍珠点翠花蕊之中,花瓣下用金丝吊着琉璃白蝶贝花,两片翠绿石榴石,端是清新小家碧玉。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胜嫔不满地握紧了木簪尖锐的尾部,白皙手背青筋可露。 宫女怂了一下,忙道:“娘娘息怒,余副总管已经在外面了。” “那还不快把他请进来!”胜嫔另一只手拍案道。 宫女这回却不疾不徐地道:“方才余副总管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奴婢也跟着他一起在御花园里看了一场好热闹的戏。” 胜嫔扭回头看宫女:“你们看了什么?” 宫女抬眸见胜嫔有意要听,便把方才所见一个不差地说了一遍。 “周贵人、姜顺常!”胜嫔听完冷冷一笑,道:“不过都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蠢人,巴结周贵人能成什么气候!要我看,她就算不过来巴结我,她自己也能独挡一面了。” “娘娘那怎么办呢?”宫女替她着急。 胜嫔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君主了,听闻君主忙前朝的事,晚上却独独宠幸姜顺常,也不清楚姜顺常使了什么伎俩令君主迷昏颠倒的,她之前派人打听姜顺常的底细,才知道她是宫女,在钦安殿当差,却不想君主被她的脸蛋吸引住了。 上一次凤祥宫,她借口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就派人向皇后告假,本以为用这个手段能吸引君主注意过来绮雨轩看看她,谁料她小看了姜顺常,君主并没有因为她生病而过来看她,反而更宠着姜顺常,似乎忘了宫里有个胜嫔。 胜嫔对镜思忖,掐着木簪在算日子,才发觉前些日子她确实因为有些事不得已耽搁她去凤祥宫的路,想起那日她竟在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恋恋不忘的事引得她心内一片涟漪,她到底不后悔那日推脱生病没见到姜顺常了。 “去见见余副总管。”她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