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亲王,您的话奴才谨记着了,有机会如实告诉陛下听。” “你敢?” “时候不早了,请邕亲王和王妃以及安侧妃不要耽搁回程之路。奴才恭祝邕亲王等一路平安。” 邕亲王对着姚玉促狭一笑,转身与邕王妃她们一齐上了马车。 姚玉回钦安殿通报了邕王和王妃回临城王府的事。 君主遂放下心来,在案桌上忽然展开笔纸来,开始奋笔疾书。 姚玉悄声退到一边,与庸公公并排站着。 庸公公拿眼瞅到君主挥笔的样子,一不小心就瞥了一眼开头几个大字—— 降位圣旨。 挥洒不多时,君主叫一声:“余闲。” 庸公公扭头看姚玉,发现姚玉愣神看着地面,对君主的话不闻所答。 姚玉眼睛不知道盯哪里看着,她脑子里总想着邕王最后那几句话,总令姚玉心慌得发堵。她最听不得那个字眼,仿佛那个字眼有点脏了她的耳朵…… “余闲!”君主忽然愠怒地拔高音量,随即翻上眼皮瞅见了姚玉,她傻傻看着地面,直到庸公公用胳臂肘捅了捅她身上。 姚玉抬头,一眼就如临大敌地扑在了地上,嘴里哆嗦道:“奴才在。” “想什么呢?”君主见她浑身颤抖,知道她怕了,索性暂时放过地垂下眼皮,可嘴里不依不饶道:“魂不守舍的样子,许是邕亲王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姚玉头皮发麻了。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君主的法眼,邕亲王临走对她说了什么,他琢磨得十分透彻。 这哥俩到底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君主一言一行,邕亲王能知道一二;可邕亲王心里想什么,君主一清二楚。 “奴才没想什么……”姚玉转着眼珠子,心虚又强自镇定。 可她一开话头便被君主抓住了把柄。 “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件事?”君主翻眼皮盯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节,而眉梢却看一眼纸上面的字,落尾处还差他的玉玺没盖。 “奴才不知陛下指的是什么事?”姚玉心里慌得一批。 “还能是什么事,你别装傻犯糊涂!”他口头忽然一变,严肃加以警告。 姚玉浑身一个激灵,君主连她心内小九九都看出来了,这回她真不能犯糊涂了。 “陛下心里是不是还忌讳着邕亲王在桃花宴说要奴才这些话。”感受到君主低气压传过来,姚玉倐而仓惶地抬头,直视他的目光之后,便把目光微微一弱,流露出冤屈的样子道:“其实奴才心里一直想跟着陛下,邕亲王殿下说出那番话时,让奴才着实捏了一把汗。” “听你口气,你是极其不愿意的。”见姚玉得救似的点头,君主垂下眼睑看着纸上“降位”二字,语气冷冰冰传来,几乎挤着牙缝出来道:“相比于朕,邕亲王对侍从还算不错,连孙常在都义无反顾地跟随,更何况你!”他蓦地抬眸再次看她:“朕猜你的心思与孙常在一模一样,身在朕这里,心早就往邕亲王那里飞去了吧!” “奴才没有!”姚玉把头磕在地砖上,道:“请陛下明鉴,邕亲王临走时确实对奴才吐露心扉,真心要带奴才走。可奴才一口回绝了,邕亲王以为奴才对陛下……”她突然住了嘴,回味自己的话,深感有一句说得僭越了。 “你对朕怎么了?赶紧把话说完,别磨磨唧唧的!”君主语气愠怒道。 “啊,是……”姚玉便把邕王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他倒异想天开,把手伸到朕这里来了,可见他那点野心不小嘛!”君主听完,用嘲笑的口吻笑起来。 “陛下,邕亲王殿下这么做不就是僭越吗!”庸公公听了,不免替君主打抱不平,情绪有点激动,仿佛要为君主上战场杀敌的架势。 君主挥手安抚了庸公公,淡定自若道:“朕这个御弟没你说的那点胆量。他这么在朕眼皮子底下唐突要人,无非是埋怨朕没有阻止母后插手他后院的事。”他搁下笔,又道:“母后替他做主,遣散了他后院里的面首,他心里自然不愿意,这不进宫看到朕还留着花氏,他就感觉到不公平了。” 庸公公默然点头。 长孙太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她既然拗不过君主轰走颜贵嫔,那么她就在君主跟前动邕亲王府里的人。 “朕绝对没看错你。”君主终于肯拿正眼看向姚玉,“唰”地把圣旨交给她道:“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朕把这头等要事交给你去办吧!” 姚玉连忙跟上前来,跪到君主脚下,抬起双手捧住了圣旨。 “再传朕的口谕,就说过往的事,朕可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