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姚玉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庸公公:“庸总管您可是奴才的主儿,您发号施令一下,奴才哪敢不从!” “你......你仗着陛下对你信幸,伺候得好。你就胆敢对本总管摆谱儿,本总管对你说东,你非要往西走!” “奴才才来几个月,就胆敢对庸总管您摆谱了!借奴才十个,不,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怠慢庸总管您。若奴才真如庸总管所言大不敬的罪,奴才早一开始伺候陛下就已经死了上百回了!”姚玉颤巍巍地拱手对君主磕了头道:“请陛下明鉴,奴才说得绝无虚言!”紧接着她抬手发誓,信誓旦旦地:“若奴才有一句假话,哄骗了陛下,绝不好死!奴才愿意被雷劈死,也绝无怨言!” “你你你——”庸公公最怕发毒誓了,他又怕又气地伸出手指头浑身发抖地指向了姚玉,嘴里百口莫辩,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龙榻上,君主悠哉悠哉地看着底下一场好戏。他把杯盏朝下扣住,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脸上戏笑道:“朕这回看了一出好大的戏!”他拍几下掌,“好,好。好一个你死我活的一场戏!” “陛下,陛下......”庸公公看不懂君主的举动,琢磨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正慌不择言时,感觉君主的声音离他很近了。 “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庸公公抬眸,惊吓了一跳,君主不知何时从龙榻上起来,走到他面前。庸公公舔了舔舌头,道:“陛下,奴才——”他还想把锅甩给姚玉,但看到君主刘海下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庸公公哑言失声。 “他发了毒誓,庸何你敢不敢发誓呀!”君主弯腰低头凑近庸公公,庸公公感觉身子都僵了,听君主一字一句地如扎他心窝子一般:“你可是朕最得力的侍从,不能败在一个新来不懂事的侍从身上。你就算一句话让他说不出话来,冤枉死那个侍从,朕都随你!” “陛、陛下......”庸公公舌头打颤,毒誓不是随便想发就发的,“奴、奴才......”庸公公支支吾吾地垂下头。 “哼!”他富有磁性地冷哼一声,绕过庸公公,走到姚玉跟前。 姚玉深感他的影子逐渐压了过来,如乌云密布,深不见底,再侧眸瞧窗外漆黑一片,宫人们开始在屋檐上点灯笼。 “看来是朕冤枉你了?”他一口调侃地充满疑问道。 姚玉冷不丁条件反射地答道:“不敢,陛下惩罚奴才天经地义,奴才绝无怨言!” “你发这么个毒誓,真不怕雷劈了你吗?”他甩起水墨长袖,一股龙延香扑鼻而来。 如今冬日,钦安殿里温暖如春,定是炭火烧得妙,才使君主只穿了一身薄纱水墨长袍——是他平日里一贯穿的常服,也是姚玉见到的最多次水墨长袍。 “回陛下,奴才不怕!”姚玉答得干干脆脆,一点恐惧全无。 “好!”他爽快一声,似乎审问挺愉快地道:“也不枉方才秦嫔替你求情,否则若朕亲手执棍打你,别说你的小命没了,奄奄一息也够你活着了!” 姚玉恍然,头立即磕在地砖上大声道:“奴才多谢陛下成全,对奴才手下留情,奴才必向陛下感恩戴德——” “行了,这些好话留着以后再对朕说吧!”君主打断道,然后走到庸公公身侧,语气忽然紧绷道:“庸何你以为朕果真是三岁小孩吗?” 庸公公浑身一震,脸上早已被汗水打湿了,他不敢抬袖口去擦,而是继续听君主声音渐渐威厉:“来人,将庸何乱棍打死!” 庸公公大吃一惊地抬头,对君主瞠目结舌:“陛下您......奴才下次不敢了,请陛下饶过奴才这一回!” 君主不给他请求的机会,便干脆利索地对走进来的两个侍卫道:“把庸何拖出去!” “是!”侍卫依言等君主重新回坐在龙榻上,才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庸公公拖出去。 “陛下饶命!”庸公公颤栗地哭求着,并不敢挣扎,他情知君主的脾性——说一不会有二。 姚玉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地砖,耳边听着庸公公凄厉地求饶声,她的心跟着庸公公的声音一颤一颤的,她没想到自己发了一场在她看来作古的毒誓,竟然要葬送庸公公的命! 他死了,谁陪她一块面对阴晴不定的君主呢! 这样她得多孤单呢!